“宝叔,我是个寡妇,人在我身上图什么呀?别在那儿瞎想什么阴谋不阴谋的了,趁着早晨空闲,快去帮我存了吧。”
宝叔盯着容吟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对她说道:
“行吧,我信得过夫人的为人。这就去办了。”
容吟霜见他愁容惨雾着走出门,准备去喊两个人上来搬箱子,容吟霜却叫住了他,说道:
“宝叔,要不你还是下午出去吧,今日我瞧你似乎红鸾星动了,上午哪儿都别去,就守着铺子,说不定月娘待会儿就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宝叔无语的回头,看着容吟霜,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知道了。掌柜的放心吧,横竖还要清点数目,原本就是只能下午去的。”
“……”
容吟霜看着他唉声叹气的走了出去,知道此刻自己在这位正直的老管家面前,定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他一定替他家大少爷哀叹这位夫人的不济。
暗自摇了摇头,容吟霜知道就算她现在去解释,但这种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将三楼的雅间锁了,然后把钥匙交给了宝叔,容吟霜自己就出门去了。
原本是打算去看一看欢喜巷的,可是走到一半,她路过天心阁,就决定进去看一看点心的品种,待会儿回去跟月娘商量商量,要不要再开发点品种出来。
可是进去之后,却发现有一种翠绿色的糕点就那么放在糕点台上,容吟霜问了问,掌柜的说那是用八种翠绿色的蔬菜瓜果做出来的青糕,微甜不腻,容吟霜看了那糕点的模样,精巧的很,一个只有两个指腹那么大,刚好一口一个,最关键的它是纯素糕点。
上一回她带了一些她们楼里月娘做的糕点去给子然居士品尝,可是子然居士口味清淡的很,只尝了一口就说那糕点太甜,然后全都赏给了院里伺候的姑子。
容吟霜先买了两个尝了尝,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甜味,但是入口却满是蔬菜与果子的清香,叫人吃了齿颊留香,回味不已。
当即就又买了两盒,让店家捆扎好了,她就喊了一辆正好从点心铺门前穿行而过的走街藤椅,趁着新鲜,决定给子然居士送过去。
一路顺畅,到了白云观,容吟霜站在门边轻轻的敲了敲门,扬声问道:
“请问子然居士在吗?”
没多会儿,就听里头传来一道温婉慈祥的声音:“是梅夫人吗?请进吧。”
容吟霜走入,见先前的声音是从二楼发出的,便直接左拐上了楼,正巧子然居士从房中走出,见到容吟霜就微笑着对她伸出了手,容吟霜迎了上去,对她行了礼,然后就将糕点放在栏杆旁的圆桌上,亲手打开,对子然居士说道:
“居士尝尝这点心,据说是八种翠绿色的蔬果制作而成,我尝了一下,不太甜,特别清香,就说买了一些给居士尝尝。”
子然居士越看容吟霜越喜欢,也不跟她客气,接过容吟霜手里的签子,就戳了一块拿在面前观看了一番,说道:
“这点心看着真是精致,难为你有心了。”说完,便咬了一口,眸光中的惊艳却是真的,将那一整个都吃了下去之后,子然居士才对容吟霜惊喜的说道:
“嗯,真是甘甜清爽,虽说上回那糕点味道也是不错,但我不太吃甜,总觉得腻的慌,这个正好,吃完之后也是齿颊留香的。”
听到子然居士的夸赞,容吟霜也高兴的笑了,伺候着她又吃了好几块,然后子然居士才摇摇手,说道:
“哎呀,真是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了。”
容吟霜抽出自己襟前的一方干净丝帕递给子然居士擦嘴,子然居士对她又是一笑,说道:“梅夫人有心了,还记得这山上有一位道友,可是这位道友却是无以为报的。”
虽然子然居士的话中带着客套,但见她的表情却是高兴的很。
擦好了嘴,将帕子还给容吟霜,容吟霜又将之放好,这才四周看了看,问道:
“令郎最近怎么样了?他之前下山时,我遇见他了,只不知他完全恢复没有。”
子然居士提起顾叶安就叹了口气,说道:“唉,他恢复是恢复了,到现在为止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让他下山去城里另找了住处,这观里都是女流之辈,从前他不谙世事,留下也就留下了,如今他醒了过来,自然不能与她们再住一处了。”
容吟霜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最近总能在城里遇见他呢。”
子然居士盯着容吟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低下头,浅浅一笑,说道:“以他的心智,怕不会是偶遇吧。”
容吟霜不知何意,对子然居士扬了扬眉,问道:“嗯?子然居士所言何意?”
抿唇一笑,子然居士在容吟霜的手背上拍了拍,说道:“没什么意思,有些事怎么能从我嘴里先说出来呢,他若想说了,自然会同你说的。”
“……”
容吟霜对子然居士的话表示无语,怎么听起来那么暧昧呢?
又在白云观留了一会儿,容吟霜才提出告辞,子然居士留她在观里用午饭,她说店里还有事忙,下回再来与她聊一聊道法。
子然居士亲自将她送到山门外,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放开,容吟霜对她行礼告辞,子然居士又凑上来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我那儿子三十岁了也还没个着落,你得多担待着些。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便是。”
容吟霜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说道:
“居,居士,您说什么呢,我与令郎只是有时会遇见,然后做一些……”
子然居士伸掌拦住了容吟霜的话,对她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没能接受他,不过,我这个做母亲也表个态,只要你点头,我改日便去你那儿提亲,虽然我身在道观,但是若真有那一天,聘礼是绝对不会少的,我在……”
容吟霜越听越臊,窘迫的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之后才想起来回身对子然居士行了个礼,说道:
“居士您真的是误会了,我是嫁过人的,虽然相公没了,但,但也不会痴心妄想嫁给令郎,我与他纯粹只是朋友,蒙他不弃带着我做些生意,但是其他奢想是万万不敢有的。请居士莫要再提此事。晚辈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您。”
“……”
说完这些,容吟霜就匆匆的,几乎是跑着下了山,只觉得两颊红的厉害,用手捂着都觉得手心发烫,心也是狂跳不已,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第一次听见相公会去她家提亲时一样,懵懂,紧张……还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这份突兀的情感让容吟霜坐在藤椅上发呆,一直到走回了城她才醒悟过来。
藤椅直接把她送到了茶楼,付了钱,容吟霜走入楼里,只见本该吃午饭的时候,大伙儿却是围着后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