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九叹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 “我就自己回来。
真 的?”周 璘抬眼 看 他 。
成九叹笑了笑: “真的。”
他坐低了些,把头往周璘肩上靠了过来:“我得先跟你说一声,老成现在的形象有点堪忧。”
“嗯?“周璘扬了扬眉毛: “怎么个堪忧法?”
成九叹说:“他前些年生病,化疗了段时间,头发全给疗没了。”
“什么病?”周瑞问,顺手把他的脑袋推了回去。
成九叹便又窝座位里,避过这个问题:“当时医生说还会长出来,结果不知道是伤着了发根还是怎么的,现在就只长几绺。”
周璘试着脑补了一下老成先生头毛的现状。
成九叹说: “每天操心着呢,每根都有自己固定的摆放位置,不能乱,也不能掉下来。”
他交代:“你可别当他面说这个,一提起来就气,说人医生坑他。”
周璘笑起来:“你有没有照片,我先预习一下,别到时候笑场了。”
成九叹翻出相册,找了几张给她看。
周璘一时意没认出来。
她记忆里的老成先生,还是个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
照片里的人,却老态尽显。
就连成九叹说的那几昝头发,都是花白的。
不可抗的时间,爬满了他的双颊和额头。
周璘鼻头有些泛酸。
成九叹看着她的神情,往她头上揉了揉,没说什么。
她准备把手机还给他时,手指不少心在底部碰了下,相册自动返回。
老成先生被缩小了,另一个文件夹显示出来。
夹子上显示着好几张自己的照片。
周璘便点开,拉着向下扫了一遍。
不仅有前些天剪头发的,还有大学时发给他的自拍和两人出去玩时的合照,最底下,是高中时的几张生活照。
成九叹就垂着眼睛看她翻,也没阻止。
周璘看完后,跟他对视了一眼,把手机扔回到他手上。
下了飞机,吴叔仍旧在闸口处等着,说是老先生今天精神好得很,早饭都多吃了一碗。
车离医院越来越近,周璘却生出了些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
老成先生待她极好
最开始,知道她相中的是自己儿子后,很是激动。先帮她在成九叹这儿旁敲侧击了一番,然后把成九叹的兴趣爱好和不可告入的小秘密,全跟她透露了个底朝天。
比如,别看这崽子现在人模狗样,其实五岁时还在尿床。
两人在一起了之后,更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如果不是周璘父亲的态度一直成迷,估计大学时,他就能张罗着把这事定下来。
也就是分手之后,周璘觉得有些没法面对他老人家,才断了联系。
她跟着成九叹上了楼。
刚出电梯,病房外站着的人一看到他们,就抬起手往门上敲。
不多不少,敲了三下。
周璘不解地看了看成九叹,成九叹笑了下,解释:“估计对暗号做准备呢。”
周璘心里更发虚了。
她走到近前,那人侧开身,把位置给她让了出来。
周璘拧门,叫了声“叔叔”。
“快进来,”老成沉稳地应。
他坐在病床上,穿得精神,但到底是带着病容,看起来还是显憔悴。
周璘往床边走近了些,他笑起来:“小周璘长大了。”
每一条皱纹都是温暖慈祥的,却再也没有记忆里的意气风发,声音染着某种老年人特有的沧桑。
周璘心里不太是滋味,她问: “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着呢,”老成冲她狡黠地眨眨眼:“还能去艾泽拉斯大陆上飞十圈呢。”
周璘被他逗笑了。
老成仔细地看着她,又感慨了一遍: “真成个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