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说造反呀!颜肃之放心了,沉吟一下道:“他久在偏远,郁郁而不得志,也难免有些牢骚怨言。”就边军那个战斗力,南边的蛮夷比山民的水平还差,这种驻防军,战斗力水得一比那啥。南蛮校尉也是形同流放——住得那么远,手上的人还那么少!真要捣乱,颜肃之也不怕,分分钟灭了他的节奏。然而却不好无故去搞个朝廷派驻的校尉。
说来南蛮校尉手下的兵也不少了,但是他的职衔却一直不高,这事儿跟当年归义地方大级别低是一个道理——谁叫你地方偏又不重要呢?
丁号道:“总这么着也不行呀,流民越来越多了,归义放不下,总要往南迁的。人再多些儿,恐怕四郡之地还能多分出几个县来。越往南挤,挨着他越近,越麻烦呢。”
颜肃之道:“你不痛快。”
丁号心说,王八蛋,你个正常人,话比我这个结巴还少,你像话吗?也不客气了:“总要将这些人抓到手里的。”
颜肃之也不跟他废话了,饿肚子的老板脾气也不好了起来:“计将安出?”敢说悄悄灭了南蛮校尉老子现在就拧掉你的脑袋当球踢!
丁号道:“粮饷!”
“卡?”
“不卡。”
“嗯?”
丁号道:“先使人说,朝廷要扣饷,南蛮校尉为自己名声要讨好朝廷……”说着,附到颜肃之耳边一阵耳语。
颜肃之对政务接触得可比丁号多:“这事不好办。一个不小心,炸了营,南蛮校尉一死,固不足惜。乱兵流散全州,我便万死难辞其咎了。”古往今来,所有的有意煽动的乱局,都面临着一个危险:如愿爆发,但是事态的发展不受始作俑者控制。
到时候大家谁都讨不到好,真正损人不利己。
到了颜肃之这里,不止不利己,一个不小心,那是损人又害己。
丁号大力游说道:“自然不能如此简单粗暴,必得安排好后手。听说……舆部挺有用的?”
颜肃之警觉地道:“那只是收集消息的地方,人也少,且是阿寿掌管的,你休将舆部拖下水。”
丁号道:“这么好用,何不用之?”
颜肃之道:“不好。”
丁号只得退而求其次,对颜肃之道:“如此,仆请命亲往密林。”
颜肃之脑门青筋一跳:“你去能做甚?别把自己折进去了。”
丁号笑道:“谢使君挂心,没有把握,我岂会来寻使君?时不我待,再拖下去,使君要拿这些人怎么办呢?”
颜肃之道:“去一南蛮校尉复来一南蛮校尉,如之奈何?”
丁号道:“出镇之刺史,领都督诸军事,难道不是应有之意么?以君之能,加一镇南将军难道还不够格么?”丁号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果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让颜肃之在昂州军政一把抓,最好昂州经济也彻底独立!
颜肃之沉默三秒,无奈地道:“先生留下来用一下晚饭吧,饭后再聊。”
能留下来就好,丁号满意地决定蹭个饭,颜家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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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接到颜肃之的通知,闻说是与丁号有事相商,一面吩咐厨下送饭菜去外面给他们俩吃,一面问颜神佑:“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颜神佑心说,十有八、九是南蛮校尉的事儿了,但是这个话题不适合公开了说。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朝廷不是进剿乱民么?补给什么的,虽不用咱们出,不过南蛮校尉那里似乎有些断粮了,正要让咱们拨粮去呢,大约是要说这个事儿的。”
姜氏道:“这会儿?才春耕罢?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确实为难了。”
颜神佑道:“总有办法的,他们人也不算很多了。咱们用饭罢,朝廷现在家底子还没空呢,也就是挪借。”
姜氏冷笑道:“只怕有借无还了。虽家底子没空,只怕也不肯多拿出来了,将来恐还有一场大用的。罢了,咱们先用饭罢。”
于是姜氏便带着一群小鬼一起吃饭,颜希仁深觉他这二婶也不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至少,他亲妈不会跟他姐讨论什么朝廷问题。
餐毕,颜希仁飞快跑掉了,颜神佑还罢了,是自己堂姐,阿萱姐妹却是外客,他不便多留的。
姜氏眼睛一扫,便让六郎和阿茵两个也去温书,却问颜神佑:“今天去山家了?”
颜神佑笑道:“是呢。”
姜氏道:“阿婉现下如何了?”
颜神佑道:“正在学着规矩呢。”
“谁教?”
“山小郎。”
姜氏没去计较这个称呼问题,只说:“他又懂得很多了?学得如何?教得又如何?”
颜神佑道:“教得认真,学的……有些累了罢。”
姜氏一针见血地问:“吵起来了没有?”
颜神佑一怔,心说,您老也太神了吧?这都知道?姜氏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对她道:“既如此,你便说与山小郎,将阿婉送了来,我一并教了罢。”
以前姜氏对阿婉也是有过一些指导的,然而并不很深入,也没那么当成一件正经事儿。眼下却是不同了,自己保了媒的娘家侄媳妇,真要拿不出去,姜氏也是面上无光,都不好见娘家我了。
颜神佑奇道:“为何突然要管她了?”
姜氏道:“我为什么不要管她呢?”
颜神佑道:“那为什么不一回来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