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叹了一声就往出走:“行了,忍忍就过去了。想吃啥,妈给你做。”
何小婉倒在炕上:“啥都行吧。”
等到何小山回来,她妈就跟小山说:“不行看看小青他哥能给你姐找个啥活不?在外面自己赚钱,也好过一样干活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小山皱眉:“当初俩孩子都判给我姐了,如今去把孩子要回来,就说为了孩子回来的不就完了……”
何小婉在厨房门口听到这话一愣:这是叫自己跟老三打官司呢。
怎么能这样?
老三有一千个不好一万个不好,对自家娘家拿真是没有半点不好。哪怕是不叫孩子见自己,气的几乎是要背过气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跟老三对薄公堂。
哪怕不是夫妻,总还是有情分在的。
她信老三对她有情分,也觉得自己干不出这么无情的事。
悄悄的退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包,出了房间没往厨房去,只喊了一声:“妈,我走了,急着赶车你。”
她妈追出来,“饭都好了,哪有饿着肚子的?吃了再走,车有的是,赶得上……”
“不了!真着急,才想起还有点事……”她几乎是逃出来的。
出来能去哪,好像半辈子过去了,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自己的。
去了自家的小院,自从清辉不在镇上,这家里就没人进来过。院子里的草都长慌了。她一点一点的收拾,看着房子,院墙,想起为了这院子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然后天擦黑的时候,起身出门,把门锁上。
坐着顺风车去了省城。
顺风车只能到郊区,剩下的路程不得不一趟一趟的倒车,坐着公交车往家里赶。
拿着钥匙开门,门锁打不开。
她知道,不光是这家的儿子儿媳妇厌恶自己,就是那死老头,也是对自己厌烦了。这是变着花样的欺负自己,叫自己滚蛋呢。
她没吵没闹,不给开门就不开。自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等着天亮。
那儿媳妇送孩子出门,看见她又无视,还嘟囔了一句,出门就看见一坨狗屎。
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拉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尖叫声引出了邻居,引出了家里的那老不死的。
何小婉那泼妇劲上来了,对着邻居哭诉:“……这不要脸的跟公公在一块,欺负我这后婆婆……大家给评评理……那老不死的就是个老淫棍啊……儿媳妇都不放过……这日子是过不成了,咱干脆一拍两散……”反正也没有结婚证。
她自己也就几身破衣服,钱和存着她永远是带身上的。
这家里也没啥一定要带走的东西。
临走了,出一口恶气。
这种事,我看你们怎么解释?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也是了。
当我是好欺负的?恶心膈应死你们。我看顶着这样的名声,你们家这日子怎么过?
话也说了,人也打了,然后利索的跑了。出了小区直接上了出租,直奔火车站。有哪里的车就上哪里的车,在哪里混不了一碗饭吃?
人不在省城,却没人知道。那家的一脑门子官司,父子反目,夫妻成仇,闹的天翻地覆,没顾上何小婉。老头子跟儿子说,把人找来对质,就知道她那是胡说的。人家儿子不信,说了,找回来有什么用了,谁知道你用啥手段叫人改口。然后又闹起来了,没人去找何小婉。而何小婉不回家,不联系家里,这就没人知道她不在京城。
倒是清辉打过电话给这边,但那都是六月底了,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这家人闹的分崩离析,儿子要占老子的房子,老子不让。然后受不了儿子的聒噪,偷偷的把房子卖了。住人换人了,电话打不通了。
清辉开车来省城,找到了地方,敲开了门,才知道自家亲妈搬家了,却没通知自己。
他回去不好把这事说给自家老子听,要不然他对自家亲妈的印象更差。
他老子问:你妈过的好不好。
他就说:“好着呢。换了大房子了。”
他妹妹问:咋不见打电话回来?
他就说:“估计是觉得家里那个妈知道了要不高兴,所以就没打。不过说了,每个月给咱俩寄钱,我替你收着。”他怕妹妹记恨亲妈。寻思着还是得想办法去赚点外快,得叫妹妹知道确实是有这么一笔钱的。
这边安抚完了,又以帮着自家二伯干点活的名义回了镇上,抽空去看了一趟姥姥。
“我妈最近没回来?”他旁敲侧击的问。
他姥就说:“上回回来骂那老东西不是个玩意,我还跟你舅舅商量说,看叫你妗子的哥哥在城里帮你妈找个活干还是啥的?你舅还说,出去干啥,回来照顾清涓就好了。你跟清涓当时不是判给你妈了吗?”
清辉愣了一下,有点反应过来是啥意思了。
自己和妹妹判给妈妈,如今妈妈要回妹妹,好像是理所当然。要是按照一般的人的逻辑,尤其是自家爸要另找的情况下,妹妹其实就是个拖油瓶。而自己接近成年,过两年结婚了,带着妈过日子是应该的。当儿子的当然得养妈。这也能叫自家妈体面的回来。
可问题是,其实这几年,自家亲妈就没管过妹妹。两人之间默许了妹妹跟着爸爸。如今再要,肯定是要对薄公堂的。
他心里不舒服,就问:“我妈知道我舅的意思?”
他姥愣了一下,“我跟你舅说的,你妈不知道。那天话没说完,你妈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估计还是丢不开那边的日子……”
那估计是自家亲妈偷听见了,对舅舅这边生气了,也没跟这边联系。
他啥也没说,只说过段时间再来看姥姥,就回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