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又给他老子使了个眼色,那眼色贾赦懂,意思是另外留了好东西给您。
贾赦便马上道:“这天杀的狗奴才,当真是胆大包天。”
贾政心里也满意,觉得这是不要自家把甄家供出去,一个背主的奴才连自家主子都敢这么糊弄,那么出卖个老亲,也没什么稀奇的。觉得贾琏是顺着他的心意做事的,虽然这事做的有点大,有点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但结果却是好的。
而王夫人呢,盘算着这些金银能办多少事。这些古董摆件添上,园子里又能省下好大的一抿子来。
邢夫人看着贾母,想着巴结贾母,说几句贾琏也没什么。偏王熙凤在边上拽了拽她的袖子,她也不蠢,马上明白了。这事是琏儿过手的,中间能不昧下点东西。因此,只眼皮一耷拉,就不再说话了。
贾母哭了一气,见儿孙没有一个搭话的。便抽噎着不知道怎么的了,直接给撅过去了。
这边人晕倒了,倒是请了太医给瞧。又有宝玉三春这么守着。
至于其他人,都去瞧院子里的东西了。
贾赦瞧上的两箱子古玩,毫不客气的叫人给搬到她那边去了。
而源源不断的从赖家拉回来的像是绸缎布匹香料药材这些玩意。王熙凤做主了,这个散点,那个散点。连赵姨娘这样的,也得了三匹上好的料子。给邢夫人足足拉了一车杂七杂八的东西,邢夫人笑眯了眼,回去拾掇去了。
王熙凤就顶顶看不上这种眼皮子浅的。真真值钱的东西,选上一件都抵得上她那一车。
王夫人要选东西,王熙凤就说:“都存在库里算了,这以后,少不得要放在园子里的。我叫人一件一件的登记,保准的一件也少不了的。还有库房里堆着的那些假玩意,也该腾出来了。没的送到亲戚家,叫人家瞧了笑话。”
这话倒也是,王夫人点点头:“你只管去忙吧。”
王熙凤回去就找贾琏:“你到底藏匿了多少,我也不问。你也少编谎话来糊弄我。”说着,就打发平儿到外面守着,却拉着贾琏低声道:“这东西全都弄回来,将来少不得都成了娘娘的,我想着,没有什么标识的,干脆偷着弄出去。真的假的假的真的,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谁知道是真是假。”
是想趁着清理那么假玩意的机会,依旧用假的替换真的,再把假的当真的放库里去,把真的却当成假的再弄出去。
这个想动手脚简直太容易了。比赖家还方便容易的多。
自家两口一个把真的带回来了,别人就不会信自家再藏私心又给弄到外头去了。将来若是发现了,那也时过境迁了,也没谁按住自家的手,怕个甚?
王熙凤眼睛赚的滴溜溜转:“这差事一了,我干脆连家也不管了。将来就是真查出来,那也是当家人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
反正大部分都被藏匿的,无法藏匿的都是不能用的,那些搁在库里谁也别想沾好处。
贾琏就稀罕的看她:“你这怎么就想通了,不跟着你姑妈后头……”
“呿!”王熙凤白眼一翻:“我又不是那傻的。”说着又问他:“别只顾着说闲话,只说我说的这个事行不行?”
行行行!怎么不行。
完了这还不都是自家的吗?
贾琏低声道:“我留了一箱子金子,一箱子银子,一箱子珠宝,又有通州那边一个五百亩的庄子,另外就是登州那边两个不错的铺子。另有两进的宅子一座。那宅子的位置偏,周围都是商户。可那地方却有密室,在假山里头,估计是赖家另找的一处藏宝贝的地方。你把东西收拾了,全都藏在那地方。金银装好箱子,直接沉到院子后头那个不大的池子里去。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钥匙交给余家表弟或是大妹妹那边收着。等闲,咱都不要过去。省的招眼,再叫人给抓住了首尾。这事,也别叫府里这些人干,你只说把假玩意弄出去随便倒腾几个钱,也别过手。摆出来封箱就行了。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这些祖父留下来的老护院,叫他们来办,最后再散点银子便是了。”
“也不够妥当。”王熙凤就道:“这些人想来过的也不如何,事情完了之后,打发他们去通州的庄子上铺子上……得防着他们把咱们给卖了。”
成!就这么办。
两口子商量妥当了,贾琏自去处理赖家的后续事情。王熙凤就叫了平儿:“那利钱的事,干脆停了。一年也没几个银子。如今收不上来的,或是利钱已经抵得上本金的,都免了债了。收不上来的……估计也就是一两千两银子……干脆也算了,就当是行善积德了。这银子也不能要了。冷子兴咬了赖尚荣,竟然真是为了利钱的。这案子大,京城没有几个不知道的。恨咱们的人多了去了,这利钱的事又不是多隐秘的事,别叫人因为这个把咱们都给告了。你且记住了,宁肯亏点银子,收尾也得拾掇利索了。别心疼那点银子,如今……那点银子又算的了什么?”
等王熙凤给林雨桐送钥匙来的时候还真把林雨桐吓了一跳:“你倒是真信得过我。”
王熙凤就笑:“我听我们家那位二爷说了,要不是珩兄弟送的消息及时,就走了大鱼了。”那两个匿名的院子,人家不说,悄悄的把东西收了,自家又能上哪里知道的。只能说,人家的心眼正,压根就没想密下自家的钱财。那这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另外,把那两个匿名的小院子的地契房契一起给林雨桐送来了,说是送林雨桐的。
王熙凤又说了不干利钱的事:“……没想到这要是当真的,真就能获罪。我得罪的人多了,保不齐就有背后想拿住我的,所以,这事我还是脱手算了……等娘娘省亲这事了了,我也该保养保养了,连管家这事我也一并不管了……”
林雨桐心说,这个改变可真是意料之外了。想想,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的。他们两口子偷摸的干了这么大一件事,怕纸包不住火,最后要露馅,所以,想趁早脱手。
而因为冷子兴和赖尚荣,又牵出了高利贷,王熙凤正好做了贼心虚,恨不能人人都忘了她,倒是叫她从这一个不法之事中抽身了。
瞧着,两口子因为守着共同的秘密,倒是亲密了不少。
贾琏有私心,截留了那么多东西,但其实他自己只留下一箱子金子背着王熙凤花用罢了。大头真就交给王熙凤打理了。两口子关系亲密了,这很多事说不得就能变了。
谁知道呢?
王熙凤给了钥匙了,林雨桐干脆就帮她收着。自己不收,她还得找余梁和邵华去。与其叫这两口子跟着提心吊胆的,倒不如自己拿了算了。
送走了王熙凤,不一时,贾母又打发人来了,叫林雨桐过去。
林雨桐摸了摸肚子,正月完了,这肚子都九个月了。
一般就是九个半月的妊娠期,偶尔会提前一周十天或是推迟一周十天的,这都很常见。所以,林雨桐这种情况,按说已经非常接近预产期了。
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完了你叫我我还得过去?
想什么美事呢。
那边一说请自己,林雨桐也没亲自见人,只抱着肚子说肚子疼。有些难受!
家里人就都慌了,幼娘又是打发人叫邵华,又是打发人赶紧叫四爷的。邵华刚到,王熙凤又去而复返:“这是怎么说的,之前还好好的。”
林雨桐也不说自己是装的,只说是:“疼一阵好一阵的……”
邵华都道:“我生之前也这样。人家说头胎都是如此。她这也眼看就到日子了,在屋里转转就行了,可不敢出门。”
四爷回来的时候,又有太上皇派来的太医。好几个太医诊脉,都是说得静养,怕是动了胎气了,不能走动。
给脉象动动手脚,对林雨桐而已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就不好意思的看王熙凤:“你回去跟老太太道恼,就说孩子落地了,就去请安。”
王熙凤之前也当是林雨桐装的呢,后来一见太医,人家是太上皇派来的。前后又没有对口供,哪里就能替她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