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预感,她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从来没有过这么清晰的预感,她不相信这只是一种错觉。
达达木似被她的认真给讶到了,但有些话他却不得不重申一次。
“你要去,我阻止不了,可你知道这一趟将有多危险吗?你既然听我说过玄阴王底下那臭名昭著的五鬼,你就该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称为五鬼……”
这五鬼分别是“饿死鬼”“吊死鬼”“血糊鬼”“落尸鬼”“丧气鬼”。
这五鬼每一个都是穷凶极恶之人,“饿死鬼”曾是一个穷苦人,曾险些被活活饿死所以对世间所有人的富人充满怨气,所以一旦得势便开始了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吊死鬼”曾是一个苦命书生,被情人背叛,又被好友骗尽了家产,最终沦落上吊,自杀未死后便对天下的漂亮女子与年青男子痛恨入骨,常手握一根绳子,但凡遇到他的目标便将其活活吊死,杀人无数。
☆、第十章 重操老本行
与前面两“鬼”不同的是,“血糊鬼”是一个女子,她会从一个人变成一只“鬼”皆因宅斗失败,而腹中胎儿又最终难产而死,所以她痛恨世上所有能够活着的孩童与各种款式的渣男,她时常手提一个血红色的布袋,布装内装着不同新鲜的头颅,滴哒滴哒地溅着血。
剩下两鬼,落尸鬼曾是一个十分孝顺勤劳的农家汉,因为遭遇罕灾,最终变成村庄的牺牲品,被自家亲人装进麻袋推入了水中漈龙王,变成“鬼”后,等他有能力,第一时间便是带着一身怨气回到自已的村子,不仅杀光了他家中所有的亲人,一并烧光了一座村子。
丧失鬼,却是一个从小丧志卑微之人,他本性坏倒不坏,但却是一个好吃懒做喜贪小便宜之人,最终被人以蝇头小利用骗,利用去给一名秀才顶了死罪,变成“鬼”后,他变成了嫉恨世上一切成功人士之的恶徒,手上杀了不少名士名流之辈。
这五鬼每一个皆是手狠手辣之辈,每一个人手里无不沾染满鲜血,一身的罪孽与黑暗。
他们都是从死里淌过来的,所以他们已经不将自己当成人了,而是自称为鬼,是从地狱爬上人间来朝他们索命的恶鬼!
绝大多数人都害怕恶鬼,而人类对鬼的恐惧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当你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未知的时候,当世界成为荒诞和不可理解的时候,你就会恐惧,特别是一些常年被教导成温驯柔弱的女子。
但虞子婴却不会畏惧这些,于她而言,鬼与人其实都一样。
于是,她朝达达木轻摇了一下头,以示拒绝。
“我、要、去。”
她朝他做出这三个字的口型。
“你当真不怕?”达达木烦躁地挠了挠头皮,倒是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次。
“嗯。”虞子婴颔首。
达达木深深地看着她,吁出一口气后,便垂眉负气像是懒得再看她一眼,甩甩手道:“算了,本将军也不浪费口舌了,既然这是你的要求便依了你,可若到时候情况突变,遇上什么危险,你且不要后悔才好!”
虞子婴对他这种渲染上些许危言耸听的话依旧表示神色淡淡,只当充耳不闻。
达达木抬了抬眼皮,看她那纹丝不动的神色后,便知她是个主意大的,好说歹说不管用,心意已决便不容任何人动撼。
这种性子,咋就落到一个女人身上了呢?达达木就纳了闷儿了。
“准备出发!”
“等等!”格桑出声叫住了达达木。
达达木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便一脸气恼嗓门大地吼了一声:“是她自个儿坚持要去送死的,你还挡个屁啊,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格桑被达达木的气焰高亢吼傻了眼,许久才平缓过来,他抽了抽嘴角,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将军,刚才冰姑娘给大伙儿交等了,咱们是明天早上才出发。”
“什么?!”达达木瞪大眼睛,一脸错愕不已,接着不依不挠地嚷道:“为什么要明天?明天人家都要行刑了,等动完刑人死光了,咱们去救尸体啊?”
还有,为什么大伙儿都通知到的消息,凭什么就他一个却不知道!
“她的原话还写在地上呢,您不如自己去瞧瞧吧。”格桑被自家舅舅的大嗓门喷了一脸的唾沫,不想再自虐了,便退后一步,直接指给他看。
达达木眼神凶狠地瞪了虞子婴一眼,便啪哒啪哒地朝格桑指的位置走上前一看,只见地面上写着几个大字。
“明日卯时一刻出发。”
“卯时一刻?”达达木拧着眉头,看她连具体的时候都给写上去了,顿时感到十分地诧异与不解。
“冰姑娘说,这是时机。”
当时格桑也怀有跟达达木现在一样的疑惑,但虞子婴只用口型做出这两字,便不再解释了。
“喂,你说那娘们儿,好像越来越神神叨叨的了,还什么时机,她难不成还能看得懂时机不成?”达达木闻言面部一扭曲,便拽拉着格桑凑近他,眼神不时轻蔑地朝前边儿的虞子婴那厢飞去。
格桑一听达达木将“娘们儿”这个词用在秀明雪丽的冰姑娘身上,便觉得一阵别扭,他无奈道:“将军,你既然相信了她,那便干脆信到底吧,反正如今我等已是无济可施,我想……冰姑娘怕不是一个信口开河之人。”
达达木一听也自当有理,可是——“可……可白白浪费这么一天的时间,万一明天她说的事情不成,那咱们岂不是连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有了?”达达木又开始拔扯着头发,狂躁起来了。
“要不……我再去问问。”格桑沉豫一下,迟疑地看着达达木。
达达木一听这提议,顿时两眼一亮:“快去快去,那家伙对你的态度一向比老子好,老子去问,怕又得撞一头灰了。”说到最后,达达木又感到一股气闷,被自已的话虐到了。
格桑轻笑一声,道:“舅舅,我想如果冰姑娘对你的态度变好了,怕你又得抱怨了,说什么人家谄媚啊,不矜持啊,您啊,总是对女子有偏见,所以啊,别人才会对你如此。”
以往那些个想巴结讨好他的女子,全被他贬低得一无事处,现在他又开始埋怨别人对他的态度冷漠了。
达达木被格桑这么一揶揄,顿时气结:“你究竟是谁的侄子啊,胳膊肘朝外拐,赶紧给老子滚!”
格桑被达达木使劲推搡了一下,便猛地跑前几步,他看到冰姑娘走到一片空地蹲了下来,好像正在认真地摆弄些什么。
格桑走到她身旁,然后低下头一看,却见她正在用一些捡来的海石子摆图案,一开始先是一个四方型,然后是圆型,又有三角型、多边型,随着她摆出的形状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诡异,格桑突然觉得脑子里好像被重击一懵,脸色瞬间血色尽褪,接着神智像是被一个黑色漩涡给硬拽强拖了进去,整个人只觉头晕脑涨,眼睛突突地直泛痛。
“啊!”
这时,格桑感到自己的袖摆被大力地一扯,他重力不稳转动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瞥开眼去,这时才稍微感觉到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