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祭坛正在这一片沼泽林后,但并非什么人都能够简单或好命地找寻到它。
在这片神遗莽莽的沼泽林后,有一条壁立千仞的大峡谷,贯穿着沉睡丛林大半区域,想要进入深处,就必须不畏高寒,攀登越过峡谷。
一般人很难做到,即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亦难以抵抗徒手攀登时那股猛冽呼啸而过的飓风,还有对体力的各种极限挑战。
不过这队白银骑兵却没有这么做,他们找到一条鲜为人知的途径,数百人攀至峡谷的一块峭壁间,从中找到一个狭小而幽深的洞,井然有序地钻入其中,接着,当他们再出现时,已然出现在峡谷峭壁的中上段位置,接着他们再取出随身携带的攀爬工具,像一只只白色蜘蛛一股作气直登峰顶。
一登上大峡谷后,所有人尚来不及喘口气,便已先被眼前展现的那一片波澜壮阔的视觉画面惊撼了。
在这条如东非大裂谷般壮观的超级峡谷之上,居然有人建造出了一个悬空部落,在部落周围,更点缀着众多的瀑布,将悬空部落衬托得神秘飘渺,不得不说这幕天然与人工雕琢融合得完美尽致的景象就是一个神迹!
白银骑兵整囊待发,一行人继续前进,这样一路谨慎走来,随处可见一些遗迹的石趸、兽骨,枯腐爬满苔鲜的各类充满蛮荒气息雕像。
“你说的腾蛇祭坛在哪里?”
圣主仰望着千仞峭壁上雕刻的那一条腾云驾雾几近遮天敝日的张翅蛟蟒,一袭兜帽白袍猎猎飞起,一瞬不眨,空渺冷清的声音迎风而荡,
阴霾浓重的天空,折射出一道道白色光晕撒落在腾蛇雕塑上,它昂首腾飞,威风凛凛,那冰冷的石面凹凸出一种流质般光韵,仿佛从石中恢复了生命。
——这就是腾蛇族信仰的腾蛇。
在圣主前方站着一名男子,看背影他一身白衣胜雪,月朗清华,肩罩一件宽大阔袖的白羽鹤狐大裘,毛绒一圈的雪白领子华贵而柔美,衬得他一头泼墨般长发冰冷似水,他孑然一身,站于瀑布之下,北风吹落的水花,水气濛濛飘落肩头,拂了一身还满。
“圣主太性急了,都已经到这儿了,若不愿闲下心来多多观赏一下这四周腾蛇部落的浩瀚美景,岂不可惜?”男子转身,语气长长而轻绵,似从来不未真正睡醒过一般,懒岑中带着一种漫笑,他那懒懒如最名贵的丝绸滑腻般的声音,闻声就如被最轻柔的羽毛拂过人心底最痒的部位,或听一曲最华丽的乐章,令人浮想联翩,暇想无限。
“这无须你来操心。”圣主戴着一张无脸面具,粼粼水光反射至他那漆白脸上,透出一种摄人的寒光。
男子转过身来,那一刻,水色光媚柔光旖旎中,一双如宝石结晶般的双瞳就镶嵌在,一张俊美到连雾里芙蓉都会失色的面容,他微微弯唇,羽潋长睫迎风细微轻颤。
“这怎么会与我无关呢?要知道,我们如今可是合作关系,况且,若真到了腾蛇祭坛,你却开启不了入口,那么……我这一趟的付出,岂不是亏大了?”
“惰皇,你不用时刻提醒或试探,我自会有办法让你进入的。”圣主面无表情道。
“本皇自然是相信你的,否则我又怎么会跟你圣灵合作呢,想来,你们殷圣的确有秘法子来破解腾蛇族的机关。”
惰收起了笑,一刻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姣花照水,动身移兮恍若仙,实则慵懒入骨,淡默不语。
“你最好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与和平,亦仅限于你进入腾蛇祭坛之前。”圣主带着人转身便继续前行。
“这便足够了,本皇并非一个贪心之人,亦很有自知知明,以将你顺利带到腾蛇祭坛交易能够一同进入祭坛为条件便足矣,若再过份要求下去,恐怕圣主也不会答应。”惰薄淡双唇,透着一种病态的紫白虚芜,他仰头望了望天空,晶莹剔透的面容沁出一丝蛊惑瘆人的冰雪之气。
圣主止步,倏地转过头,黑沉沉的目光冷然刺骨:“你既然知道腾蛇祭坛的位置,这表明你早已经来过,只是却不得其法而入。”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引路虽在你,但关键仍在他的身上,并且这一趟交易占便宜的分明乃他惰皇。
“所以这一次,便多亏了……圣主。”
惰倒并不在这口舌之争,甚至并不在乎眼下是跟谁达成约定,他只在乎结果。
圣主收回视线,径直朝前而去,而惰则不紧不慢地赏景观览,而那一批白银骑兵对惰皇十分忌惮,甚至是对其人手段的恐惧,所以他们尽可能行动时与身后的惰皇拉开距离,唯恐相触。
惰独自漫步闲逸其后,白衣方外人,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
经此一事,两人便没有再交谈过一句。
直到,他们终于来到一片深潭空地,这片空气四周石柱嶙峋,如林遍布,而中央处则是一座高高矗立的祭坛。
惰一到祭坛,便不动声色地环顾起四周环境,终不见任何异样,心底不禁一阵恼恨跟晦黯,但面目不显,风轻云淡。
其实,在旧地重游之际,他的心情倒是有了一番不一样的异样期待。
前段日子,他曾也抓了一个腾蛇半皇族来这里进行祭祀放血,可惜他皇族血脉稀薄,终究是无法开启腾蛇祭坛入口,而这一次,他来北疆国,阴差阳错得知这个圣主在打腾蛇祭坛的主意,他便来了兴致,打算与虎谋皮,并看看这圣灵的圣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又有几分的把握能将腾蛇祭坛入口开启。
等他们一行人登上祭坛时,圣主久久凝望着祭坛不语。
自从从惰口中得知开启腾蛇祭坛的办法后,圣主心底便一直压着一千根刺,如今事到眼前,已无退路,更无时间令他多想,他便对身后的那一群白银骑兵冷声道:“你们都退下去。”
白银骑兵乃至九圣使闻言都纷纷踌躇了一下,见圣主身上寒间趋盛,不敢再有翼翼,便重新退回祭坛阶梯下方。
不过当所有人都一并离开,唯独惰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依旧安稳地杵在原处。
在圣主不耐烦躁的视线下,他甚至早就想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若我不在这里守着,万一等一下你开启时遇到问题却又来不及纠正,那我们岂不是都白跑这一趟了?”
这个借口明显戳中了圣主心底的冷阻排斥,令他不得不慎重地考虑起他的话,过了半晌,圣主道:“等一下,无论你发现任何事,最好都不要开口。”
语讫,他便褪下斗篷,身着一件单薄冰蓝深衣,安静地走到一个螺旋凹槽之上,取出一把匕首,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狠狠地划破了一条手臂,那鲜艳的血便沿着苍白的手腕一滴一滴地朝下坠……
惰见此微微眯睫,略怔略诧地看向圣主。
——他竟然放自己的血?
他难道没听清楚他说……开启腾蛇祭坛必须用腾蛇皇族最纯正的血液才行吗?
莫非——惰眸底盛光,目光染上几分诡异的笑意,灼灼地盯着圣主滴落的血珠。
——
乏味又枯躁的秘道之中,虞子婴跟着*一直默默无言地走着,这条隧道是最原始的,既无明火照路,亦没有铺阵打造,只是一条挖通后供行的条条地道,在这里面已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睁眼瞎地沿着地道不断地前行。
终于,据虞子婴默算,他们大抵走了近乎一日,终于抵达了隧道尽头,这前面是一堵石墙,微微有光榍从没有紧合的缝隙之中透泄过来。
正当他们准备推门而出时,*伸臂将虞子婴揽入怀中,用一根带着暖香之气的手指抵于她冰冷的唇上,轻声道:“嘘,外面好像有人~”
虞子婴扯下他的手指,颔首:“那等一会儿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