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瑶让人把马车套起来,然后拉着高博钻进了马车,高博进来之后,蒋梦瑶就赶忙放下了车帘,高博被她神秘兮兮的表现弄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耐心的等待着,看她到底想干嘛。
蒋梦瑶放下了车窗帘子,马车就变成了黑暗的空间,蒋梦瑶从怀里拿出了火折子,然后从高博靴子里抽出了匕首,高博对她的行为表示更加不解,只见蒋梦瑶把火折子交给了高博,然后跪走到车壁前,用手指量了量尺寸后,就用匕首刺入车壁,高博想阻拦,却是晚了,蒋梦瑶的刀已经刺进了一些,一番割锯之后,蒋梦瑶把挡在面前的车壁木用力一折,折断了一个小角落,蒋梦瑶这才放下了匕首,又拿过高博手里的火折子,照着车壁一看,两个人都惊呆了。
“我说这辆马车怎会这么重,要四匹马三个时辰就换一次拉呢。”蒋梦瑶还曾在心里嘀咕过蒋源,怪他做车就做车,干嘛不做的轻便一些,原来症结在这里。
高博将头凑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头对蒋梦瑶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不会告诉我,这车壁之中全是这个。”
蒋梦瑶举着火折子,对高博比了几个位置,说道:“没有全部,但是马车两壁这么大地方,还有车底全都有。”
高博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蒋源夫妇一年前送他们出城的时候,只是跟他们说这辆马车是蒋源亲手打造的,让他们好好珍惜,千万不能给旁人。可是,他们却只字未提马车里的乾坤,车底,车壁中,竟然藏了大规模的金块。
金块啊。可不是铁块,不是石头块,是金块啊。
蒋梦瑶用匕首扣下了一块,放在手里掂了掂,又财迷的放在牙齿上咬了一下,一点牙印便留在金块上,将之交给高博,高博还继续沉迷在这震惊之中,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话:
“岳父岳母这些年,打底挣了多少钱啊?”
“……”
蒋梦瑶也是一副傻缺的模样看着他。
“岳母有没有告诉你,这里面一共有多少?”
蒋梦瑶对高博比了个一的手指,高博猜测:“一千两?”
“一万。”
“……”
这下连高博也是没话说了。
两人在车里调整好了情绪,然后才懵懵的下了车,很显然,两人都对这份嫁妆持难以消化的态度。
唉,真的好苦恼,这是硬逼着他们在关外称王称霸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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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过后,便是深秋,关外的冬天来的特别迅猛,在人们还没有感受到秋意的时候,一场大风刮过,第二天气温就逐渐下降,十月底的时候几乎就要穿上厚厚的棉衣了。
因为高博和蒋梦瑶的到来,流营村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一来是因为女人们的绣活儿在省内绸缎庄里很受欢迎,因为蒋梦瑶每回去内省都会给她们带回来当季时兴的花样,让她们照着花样自己研究学习,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是官家出身,绣技虽然有高有低,但毕竟都是从小学来的本事,有了花样的模子,很快就入了道。
蒋梦瑶干脆在村里成立了个绣坊,将村里的守卫所改造成了众绣娘的工作场所,将大家聚在一起,一边绣一边讨论,谁也不会藏私,会的总会教给大家,这样,绣活儿的整体水平就得到了质的飞跃,女人们的收入也随着水平的增长,而一步步涨了起来。
现在就是凭她们的绣活儿,用来养家都是绰绰有余的,更别说,那些在堡里工作的爷们儿,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所以,大家现在手里也稍稍宽裕了,生活的品质也跟着提高了不少,经常会在商队去内省之时,让捎带好些东西回来。
进了十一月,大伙儿就要开始做过冬的准备了,木柴木炭是必备之物,夏季之时,蒋梦瑶就派人去内省运回了十几大车,因为夏季之时,冰场走俏,可木炭却是一年之中最便宜的时候,那时买入的话,成批能比冬季购买之时要便宜三成。
其他的过冬粮食储备更是不能马虎,现在大家富裕了,各种食材也全都买入。蒋梦瑶吃不惯山里的野味,所以,高博就特意让人搭了一个鸡鸭棚子,专门派了两个人养鸡养家,棚子可以封闭,里面也有炭火取暖,因此冬天鸡鸭在里面也不会冻死。
蒋梦瑶对高博这个行为很是无语,人家相公对娘子好,多的是送花送票子,可是她家相公却独树一帜送鸡鸭,好吧,横竖这都是他的一片心,蒋梦瑶自然是开心的笑纳了。
这日她捧着厚厚的棉絮来到了华氏的帐篷,见华氏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手里的什么东西,蒋梦瑶走过去看了看,问道:
“娘,您在看什么呀?”
华氏这才发觉蒋梦瑶进来了,一回头,竟是两行清泪,蒋梦瑶见了,赶紧把手里的棉絮放下,来到华氏身旁,关切的问:
“娘,您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华氏摇头,抽出帕子拭去了眼泪:“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从前的往事罢了。”
蒋梦瑶见她这样,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串极为普通的手串儿,模样不像玛瑙,有点琥珀的光包围在外,可又不是琥珀,从华氏手里拿近一看,蒋梦瑶这才惊奇的说道:
“是红豆!”只不过不是一般那种吃的红豆,而是外面包裹了一层金黄色透明凝胶的红豆手串儿。
华氏见蒋梦瑶十分惊奇,也不隐瞒,说道:
“这是他还未登基时,我们在宫外偶然遇见,他在集市上买来送我的。后来又要内务府在外包裹了一层极硬的浆膏,说是泡在水中万年不化,丢入火里千年不熔。”
华氏口中的‘他’,蒋梦瑶是知道的。只有当今圣上一个人是也,华氏对圣上情根深种,直至此刻也不能忘怀。
蒋梦瑶也知道,其实,华氏这两年在关外,日子过的并不开心,虎妞经常来告诉蒋梦瑶,华氏一个人偷偷哭泣什么的,蒋梦瑶也跟高博说起过,可是高博也没有办法,只说她娘是个傻女人,皇帝都这样对咱们了,她还是忘不了他。
听华氏说起‘他’的时候,眉眼间似乎都透着亮,蒋梦瑶想让她开心开心,所以就干脆坐了下来,和华氏说起了那个她心目中的‘他’!
“原来娘和皇上在宫外就认识了呀!”
蒋梦瑶这么问后,华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少女般恋爱的甜蜜,点头说道:
“是啊。我和他,还有皇后,都是同一天认识的。当初未入宫之时,我和皇后情同姐妹,她是左仆射袁大人家的长女,我是前太子少傅华家的三小姐,我爹爹没病死之前,我与皇后就是趣味相投的官家小姐,经常女扮男装结伴出游。当时他还只是太子,意气风发,清雅端方,不识我俩身份,几番相处之下,他与皇后情投意合,在一起了,原来皇后早就告知了他咱们女儿身的身份,只有我一人像个傻子似的还在装。到后来新帝登基,广选秀女,我和皇后全都被选入了宫中,他的眼中只有皇后,我却始终不能从那段感情中抽身而出。看着他为了保护皇后,在前朝后宫奔波,日渐消瘦,我于心不忍,这才对他提出代替宠爱的戏码,他一口就答应了,自此对我宠爱有加,做足了表象,而我为了能在他身边多待些时日,一肩承担了后宫倾轧,一日日熬着,一日日等着,竟不知不觉,熬过了十多个春秋冬夏。”
蒋梦瑶初听华氏说起这一段往事,更加确定了心中对皇后和皇帝的评价,皇后就是个不知不觉中抢了闺蜜喜欢男人的绿茶婊,她和华氏趣味相投,两人约定了女扮男装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交往,可是绿茶婊却暗地里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皇帝,率先表明了心意,与皇帝一同笑看闺蜜耍宝犹不自知,这种踩着闺蜜上位的手段,真是恶心。而那个皇帝也是个傻缺,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看清这出卖朋友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也是,他是个二次元的宅男,对于npc中的女神,有自动屏蔽缺点的功能,盲目的一头扎了进去。
犹豫了一会儿后,蒋梦瑶把之前戚氏带来的消息皆告诉了华氏,华氏听后,表情也有些复杂,在听到皇帝为她建了祭台,守了三天三夜的事时,又一次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但凡他对我有丝毫爱恋,我和博儿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下场了。”
蒋梦瑶听她这么说,不禁说道:
“其实咱们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没什么,高博对京里的身份和生活没有一点留恋,因为京里给他的回忆都太痛苦了,反而是到了关外,他才可以释放本性,自由翱翔。”
华氏叹了口气,说道:“也是我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