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宋母让天孝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耍,便领着众人进了客厅。
“方晓晨,我决定休了,这样的女人,我们宋家要不起。”宋母开口,眼光若有似无地扫了罗云初所站的方向一眼。
“娘——”宋母态度的转变,让大郎很惊讶,想到要休妻,他眼中划过一抹痛楚,“休了便休了吧。”
二郎无措地看着他娘,宋铭承很意外,这情况出乎他的意料啊。他顺着他娘的眼光看了过去,却见他二嫂一脸平静地站在那,仿佛早就知道了般。他拧着眉头,这情况?
“虽然休了方晓晨,但并不代表没事了。高利贷的,我们都知道,只认钱。得不到钱他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李大耳的手段我们也听过不少。方家那头的人品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有数,别说一百两,我看一两都难。当然,他们方家自己解决这事自然是最好,不过...”她觉得是不太可能的了,“唉,总之咱们得做好两手准备啊。”
“娘——”想到自己妻子给家里惹的祸,大郎既气愤又愧疚,刚才休妻的犹豫消失无踪。
“大郎,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说你有错,我们大家都有错,如果不是我们对她的关注不够,她也不至于闯下如此大祸。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我们都该为此事负一定的责任。我这里有五十两,本来是打算明年三郎乡试时给他做盘缠的,现在先拿出来应急吧。”
接着宋大郎和宋铭承都把银子拿了出来,二郎焦急地看着自家媳妇,家里如今有多少银子,他也不清楚。自打他把财政大权交与他媳妇后,他就没过问过。
“二郎,家里还有二十八两,对了,娘之前给我的那支金步摇,你一道拿了过来吧。”连金步摇都贡献出来了,她就不信谁还敢有意见。别怪她暗自留下十两,这十两银子是要应急的,万一家里的人有个头疼身热的,请大夫也要钱不是,一个铜板都拿了出来,到时可怎么办?
“现在一共有了一百一十八两,今天大郎和二郎三郎一道去一趟镇上。把那铺子给卖了吧,顺便把这金步摇,当了。如果铺子卖的价钱好,这金步摇就活当。若是不好,就死当吧,能多当点钱。我和云初一会把那些粮食鸡鸭再整理一下,也拿到镇上去卖了吧。”
罗云初听到铺子,心中一动,但思及口袋里的钱,便也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
“娘,二弟三弟,这些银子就当大哥借你们的了。等大哥有了银子,一定会还你们的。”感谢的话,他不会说,但这份亲情,他会记在心里。
“大哥,话别说那么生分,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宋铭承搂了他大哥一下,鼓励的意味很浓厚。
“大郎,别怪娘,而是这个家再也禁不起折腾了,在没确定你媳妇真的改好之前,我是不会让她回来的。”宋母语重心长地道。
“娘,儿子都明白。”宋大郎沉痛的说。
气氛很压抑,大家的兴致都不高,但饭还是要吃的。二郎三兄弟去清点粮食鸡鸭了,宋母坐在院子里摘青菜,顺便看着几个娃,罗云初则钻进了厨房。家里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分开来煮了。罗云初是个有眼力见的,自然不会做这种让人心生不快的事。其实她心里也在叹气,休了大嫂后,可能又要吃大锅饭了,唉。
罗云初将煮饭的小锅换成大锅,饭也是煮七个人的份,将前两天晾着的小芋头全倒进锅里,放上水架上柴火。本来他们家的厨房比大哥那边小,在那边煮饭会方便许多,但罗云初不愿意到那边去煮,如果去了就感觉自己占了老大那边的便宜一样。这边小是小点,却是自己的,让她有种归属感。
吃饭前,他们刚好忙完。宋大郎进厨房帮忙搬煮饭的锅,看到灶里有好些烧得火旺的碳,眼睛在厨房里扫了几眼,没发现他要的东西便问道:“二弟妹,装碳的那个瓮呢?”
“什么瓮?”一旁清理厨房的罗云初不明所以。
“装碳的瓮啊,难道你们这些碳都不装好来的么?这样到冬天冷的时候没有碳盆怎么办呀?”宋大郎一脸可惜地看着灶里的碳。
她又没在这里过过冬天,她哪里知道?而且之前这具身体的记忆许多都模糊了,只记得一些大事而已。
“不行,我过去拿那边厨房的瓮过来,要不然太浪费了。”
罗云初看着他风一般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就拿着一个大海碗口大的瓮进来。
“大哥,家里一年冬天要用很多碳么?”她可不敢直接问,这个地方冬天都用碳的么。这样的问题对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说太不正常了。
“冬天冷着呢,不过家里的碳不多,也仅能在最冷的那个月用一下而已。”
“冬天那么冷,碳不够用,为什么不买点呢?”她记得这个碳很便宜的啊,前世在老家时,她爸就烧过。上等的碳在那时也只卖几毛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