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时,大郎情不自禁地擦了擦眼角。
老太太更是高兴得哭上了,罗云初忙扯出一条帕子递给她。
许氏摸了摸凸出的肚子,微微一笑。
饭团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也跟着乐呵呵地笑着。
唯独宋大嫂,喜悦间带了丝悔意,早知道当初分家时不管如何都得扒拉住这个小叔啊。现在白白给二房捡了这么个大便宜!都是娘家毁了她啊。她一想起娘家气就不打一处来,前头不是说不认她这个女儿了么,现在咋还眼巴巴地来和她借粮食?
这种场面韩先志见多了,微微一笑,待他们平静一些他便提出告辞,他知道他走了后宋家还要给亲戚们报喜的。
见韩先志要走,宋母站起来想送,但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腿有点软,竟站不起来。吓得罗云初等人忙让她又坐下,罗云初忙转移话题,怕再提小叔高中的事会让老人兴奋过头,万一中风便不好了。
“二郎,大哥,你们送送韩师爷吧。”错手间,罗云初将刚才拿在手里的荷包塞给二郎,朝他使了个眼色,又看了韩师爷一眼。
二郎摸着那个荷包,里面沉甸甸的,他一怔,顺着他媳妇的眼睛看了过去,便明白了,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许氏注意到两人的互动,也明白过来了。她想进屋里拿钱,可是韩先志已经往外走去了。大郎又傻呼呼的跟了出去,她不禁跺了跺脚。看着无动于衷的方氏,心里对她更不屑了,一点人情事故都不懂。
“韩师爷,这几个钱你拿去和几位差大哥买酒吃。”二郎将荷包塞到他手里,笑道。
韩先志闻言笑意更深了,手里的荷包里面少说也有三四百钱,其实钱多钱少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个态度,“成,我就不和你推辞了,正好让咱们也沾沾榜眼郎的喜气。”
没两天,古沙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传遍了这一好消息,宋家不少亲戚都上门道喜,询问哪天请喜酒,好让他们准备了礼物来贺。宋母发话了,老三还未回来,待他回来了再确定日子,到时会给他们发贺帖的。宋家这才恢复了安静。
官府报喜后没几天,宋铭承便回来了。此时离他上任还有两个月,除去上京所需的日子,也没剩下几天了。挑了个好日子,请了亲朋好友来热闹了一翻。这两年年景不好,若不然,宋母还真想大摆流水席呢。
请客的时候,罗云初提醒宋母,为了不打眼,他们的席面上用了许多粗粮,并且每桌的食物份量并不足,除了一两碗肉之外,其他的均以汤水野菜为主。
这时候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亲戚间也能体谅,并且打心底里说,宋家此次宴会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至少能让大伙吃个饱,不是吗?
不过他们带来的许多礼物,宋母听从罗云初的意见,只收了小部分,大部分还是让他们带回去了。大家都不容易,他们宋家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救济别人,他们也不缺这点东西,便让他们各自拿回去罢。
罗云初娘家也来人了,趁入席前,罗云初把阿德带到一旁,问他和阿宁沟通的情况。上回她娘家来借粮的事,死阿德没和她说清楚阿宁一出手就是几十斤粮食这事,害她误会了她那便宜老娘。说实话,阿宁的做法太打眼了,幸亏她还知道让她爹晚上才扛着粮食回去。罗云初能体谅曾老实夫妇年老了,儿子又还小,对女儿有点依赖的情况,但一回就借那么多粮食,容易让她娘家那边的人产生依赖性。而且她那两个姐姐罗云初也不了解,万一她们见着娘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粮食,问出了是和三妹借的,到时来向他们借粮,那他们是借还是不借好?
“姐,你放心吧,我和阿宁说好了。其实她就是心疼她爹娘,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给了。我说过她了,她说了以后做事会多点考虑的。”阿德安抚。
“那样便好了,其实大家都难,你别以为家里囤了点粮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样的日子还有得过呢。”他们夫妻间的事,罗云初也不好插手太多,点到为止,省得惹人厌。
阿德好奇地问,“上半年收成不好,下半年应该会好点了吧?”
“谁知道呢,做好最坏的准备准没错。”罗云初不甚乐观地摇了摇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谁也不敢肯定。
宋铭承很忙,忙着谢师,忙着四处应酬,毕竟要走仕途了,多认识点人没错。没听说过吗,多认识个人就多条路。因为吃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求到别人头上,与其临时抱佛脚,还不如平时多烧香。
小半个月后,带着不舍和安心,他踏上了回京之路,怀里揣着之前他还剩下的三十两外加二哥二嫂又给了一百两,这回他没有推辞,毕竟回京之后上下都得打点一翻,处处都得花钱。家里的事,大哥二哥已和他交了个底。听了后,他对二嫂很是佩服,对家里也更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