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见到了偷抢东西被捉到的下场,或许是见三条村子防备严谨,至此后,都没有人敢来这几条村子偷粮抢粮。但罗云初他们几个村子却没有放下戒心。
周墩迟仍旧借酒浇愁,青河县每天的死人数目仍在继续,也有不少人往邻县奔去,寻找一线生机。
七月十二日,青河县的邻县-沣惠县发生农民暴乱,沣惠知县屁股尿流之际,将此情况上报当地知府。明州知府余光睿震怒,当天即请兵遣将将暴民镇压了下来,不服者都被当场斩杀。近两万暴民,经此之后人数只剩下一半。有不少人是在抵抗官府兵将之时被践踏至死。沣惠县暴民之乱太过蹊跷,引起余光睿的疑心,他放手一查,结果竟然是沣惠县的粮仓是空的,里面的粮食在去年年底之时就被沣惠知县趁高价卖个精光。
得知了这一惊骇的结果,余光睿震惊之余便把眼光放到了其他县里,果然查出了许多猫腻。青河县的问题自然也瞒不住了,青河县里近两个月因饥饿而死去的人已上千,原本青河县也算是一个富饶之地,人口达到了一万八千人。如今一统计,方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人员流失近半,当地的县衙要负起大半的责任。
周墩迟提前私自开仓放粮的事也被余光睿知道了,自己治下的几个县接二连三的出问题,余光睿甭提有多恼火了。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多少人盯着他屁股下的位子呢。他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来处理这些事的,偏这帮混蛋不给他长脸就罢了,还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沣惠县暴民动乱的事是包不住的,陈庆功这个知县他不想保了,丢出去顶罪吧。青河县的问题,若捅了出来,他也能逃失察之罪。青河县,青河县的事得捂住!想到这个,余光睿别提多呕了,在这当口,他还不能收拾他们。不但不能收拾,还得帮他们擦屁股!若他治下的县有接二连三的破事上达天听,那便是他无能了!不过徐天明暂时不能动,不代表他收拾不了周墩迟那个小小的县丞!周墩迟这人,越权处理县务,还搞得一团糟,不可饶恕!
青河县徐天明丁忧了,新知县的人选迟迟未决,如此一来,再加上沣惠县,他管辖的州内便空出了两个知县的名额,他无论如何也得拿到一个安排自己人下去!
余光睿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突然,他被一封家书吸引了。听成之侄儿说,他有个翰林修撰的好友颇得圣上喜爱,而且本人也是青河县人,或许可以争取一下。余光睿越想越得计,当下便坐在书桌前,拿起笔来开始写信。
七月二十,远在京城的当今接到各地的灾报,震怒无比。接下来,便是一拔官员被罢免。因此也突出了许多位置,等待有才之士填补。
这些都和罗云初他们这些平民布衣无关,不过接下来,倒是传来了好消息。青河县县令已经确定了接任的人选,新任县令竟然是宋家三爷!伴随着他上任带来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当今免了他们青河县两年的赋税;另一个则是,当今从江南征调了一批粮食赈济明洲,他们青河县也有份儿。
这两则消息随便哪一个放出来都足人振奋人心,何况是两个好消息同时落到青河县人民的头上?加上之前宋家以地换粮的事犹如昨日,加上人们手口相传,使他的威望空前的高昂。宋铭承虽尚未上任,却已被青河县人们打心底里接纳了。
青河县的历史,至此展开了新的篇章。
作者有话要说:短是短了点,将就吧。
94、主政一方 ...
沣惠县暴民暴乱,接着便是在官府镇压暴民之,有近万人在此次事件事死亡。消息传来之时,青河县人都很震惊,许多蠢蠢欲动的人都安静下来。古沙村及另外两个村子更是戒备森严。后来,伴随新新县令上任而来的两则好消息传开时,不少人流泪痛哭,等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随后,由于明州死伤过多,朝廷又颁布了一条令法,所有无主的土地均由官府按当地人口重新分配,年岁十四以上的人都会分到一份土地。这一消息犹如久旱后的甘霖般,缓和了人们对土地的渴盼,因为青河县能活下来的人中八成都是无土地的。好事者忙将这一好消息奔走相告,初闻这一消息时,人们甭提有多高兴了。
古沙村这三个村子,对宋家更是感恩在心,正是用土地和宋家换来的粮食,让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得以坚持到现在。如今算了算青河县死去的人,指不定一家子又能分到三四亩地了。命活了,损失还不大,接下来两年又无需交纳赋税,甭提这些幸存者有多美了。遂在分得了土豆后,村民们仍尽心打理着从宋家那租种来的田地。就想多着点儿收成,自己和东家也能过个好年。
“快看快看,新任县老爷回来了。”
“哪呢?哪呢?”
“是真的,县老爷过来了。”
宋铭承回到古沙村时,受到了几个村村民的热烈欢迎。一群热情的村民簇拥着他往家里走去。
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恭敬中带着浓浓的感激,上回他衣锦还乡之时不是这样的啊。后来他知道缘由后,对他的家人,特别是二哥二嫂,很是感激。这一路走来,二哥二嫂帮了他不少,可以说,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有他们一半的功劳。他一介布衣进了翰林委实不易,不少人想揪他的小辫子拉他下马呢。他先前还担心家中亲人会仗着他的势欺侮他人呢,却没成想,家人非但没有拖他的后腿,还给他长脸了。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还没到大门,就看到他娘领着哥哥嫂嫂们伸长着脖子等他了,他忙迎了上去,握住他娘的手,“娘,我回来了。”
“三郎,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就好。”宋母高兴得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