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笑,“子渊,这又不是李子树,这是杏树啊。杏子除非不熟的,不然,很少有苦的,顶多是甜中带酸,很好吃的。”
万诚跳上去摘了满满一兜杏子,唐惜春拿帕子擦了擦咬在嘴里,笑,“果然很甜哪。”递给沈博一个,“子渊尝尝。”
沈博便也咬一口,的确是甜中带酸。
唐惜春挑眉笑,“看,这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啦。”
尽管给连王戎识李都不知道的大文盲给教训了,沈博仍是一笑,“惜春说的对。”
唐惜春大方地,“阿诚,把杏子给子渊的侍卫也尝尝。”
“别看野杏个头儿不大,做出的杏脯也很好吃。尤其山上的杏子,比外头庄园里种的杏子味儿要好。我以前听人说,成都府有个啥地方叫杏园,有上千株杏树,春天开了花,别提多好看了。”唐惜春道,“子渊,你说,上千株杏树,每年得产多少杏子啊。几万斤肯定有的吧?”
沈博笑,“杏园的杏树是观赏用的,那些杏树只开花,不结果。”
“啊?不结果子啊。”唐惜春道,“那这杏园的主人可真是财大气粗。”
沈博呵呵,“过奖过奖。”
“哎,过奖什么。”唐惜春慧至心灵,问,“难道那杏园是你的?”
杏园是沈博的得意作品,成都盛景。不知为何,此刻沈博忽然有些不大想承认了,只得谦逊道,“不过一处庄园而已。”
唐惜春啧啧道,“原来是你的啊。”
唐惜春心道,我还以为那大傻子是谁呢,竟是沈博!真是人不可貌相,大家都说沈博如何了不起,原来竟是个大傻子!
唐惜春虽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过他半点没落的都写在了脸上,虽然在唐惜春面前,沈博恨不能自己是个瞎子才好,但,毕竟沈博并不是瞎子。并且,他还不是个会自欺欺人的性子。
沈博心下只想吐血:尼玛!竟然叫连王戎识李都不晓得的唐惜春鄙视了!
唐惜春看沈博脸上不大痛快的样子,大发善心的安慰他,“没事啦!杏园多好啊,可有名气啦!子渊,你真是太能干啦!果然很有钱啊!我特羡慕你!真的!”
沈博忍着吐血道,“惜春,求你别说了。”假的不像样,你是在讽刺老子吗!沈博大为光火!
唐惜春笑着拍拍他肩膀,“好了吧!看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叫我哄你。”
一大把年纪……
沈博唇角抽了又抽,问,“惜春,你觉着我多大?”
“不是二十六了吗?”唐惜春问。
素有少年英才之称的沈博问,“二十六很老么?”
“我才十六啊!”
沈博,“……”
唐惜春又安慰他,“算啦算啦,又不是女人,干嘛那样在乎年纪啊!”只得把沈博当成女人口是心非的来安慰,“行啦,你生的面嫩,一点儿也不像二十六的,你看起来像十六的。长的可嫩了!”
沈博,“……”
沈博不说话,唐惜春也不在理会他,他看到前面一处茅屋草舍,春天来了,院中一树艳艳桃花,山花绕篱开遍。一个年轻丰腴的妇人正在院中晾衣裳,唐惜春挥挥手,高声喊,“梅花儿姐——梅花儿姐——”跑了过去。
小梅花儿直起身,虚眼望来,将衣裳往木盆里一丢,一扫衣裙,笑着迎出门。沈博见唐惜春与个胖村姑如同经年未见的老朋友般相握着手臂,亲热的了不得。沈博不禁暗道:莫非这是唐惜春的姘头?这品味也忒与众不同了吧!
小梅花儿笑着拍拍唐惜春的胳膊,欢喜道,“这不是小唐么?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我也很久没见梅花儿姐了。”唐惜春笑问,“梅花儿姐,有吃的吗?”
“有有,今天还有早上新做的白肉胡饼,新量来的好村酒,灶上有自早上就开始炖的黄羊肉。”小梅花儿往唐惜春一行往里让,笑道,“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做来。”
唐惜春笑,“好啊,有好吃的尽管上,今天有大财主付账!”
大财主沈博,“……”
小梅花儿开心死了,往耳边一掠秀发,笑的眼睛弯弯,“小唐你就是有良心,知道照顾姐姐的生意。”
“这不用说啊。”贫了几句,小梅花儿就去准备吃食了。
唐惜春还替小梅花儿吹牛,“梅花儿姐的手艺特别好,简直是山中一绝。子渊,你以前没吃过吧?”
沈博已经恢复往日的从容,笑,“这么好吃,定值得一尝。”
“那是一定的啦。”
其实,小梅花儿的手艺也就是个村味儿。唐惜春并不是挑食的性子,一路走来也饿了,足吃了两碗饭,沈博也吃的不少。待得告辞时,唐惜春让沈大财主付的账。
沈大财主手面儿大,喜的小梅花儿送他们出门时一个劲儿的朝唐惜春挥小帕子,一把清亮的嗓子在山间回荡,“小唐弟弟,待你下回来,姐姐再给你烙白肉胡饼吃哩!”
唐惜春也摸出小帕子朝小梅花儿挥了挥,小梅花咯咯直笑,如同白灵鸟。
沈博对于唐惜春的审美简直不抱希望了。
吃饱喝足赶起路格外快,下晌时,一行人就到了青云观。皓六在观里,一见到唐惜春顿时喜上眉梢,笑着抱住唐惜春,“惜春,你怎么来了?”
唐惜春捶他肩一记,“来看你们啊!”
皓六欢天喜地,“我这就去逮兔子抓鱼,晚饭归你了啊!唉呀,惜春,哥哥盼你都要忘眼欲穿啦!”望眼欲穿了一回,皓六扔下唐惜春就跑了。
唐惜春嘟囔,“刚一回就叫人家烧饭!”
不理会皓六,唐惜春径自去青云道长的院子,喊一声,“青云师父,你在吗?”
青云道长在屋里懒懒回一声,“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