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哥是李道夫(2 / 2)

草清 草上匪 2303 字 1个月前

再看李肆关于“财”的另一领域,一个是青田公司商关部,包括已经转交商关部管理的太平三关,因为盈余都要分给关会,所以青田公司拿不到多少。但自这部分流通的商货,每月有将近两三百万两银子。

而青浦货站,虽然仓储和会计服务能挣一些小钱,可跟货站庞大的基建投资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它的意义在于,来往青浦货站的商货,按全年计,已经超过了太平三关,估计有四五百万两银子。

按照关蒄摸出来的广东商货流通概况来看,整个广东,每年有货值不下二亿两白银的商货在流通,而参与周转的白银有三四千万两。【1】

李肆现在触及的是这个经济体里,资本最雄厚、货币最密集,流通最频繁的部分。包括他自身实业所引发的商货流,太平三关所来往的商货流,再加上青浦货站的商货流,三方加在一起,已经占据了广东全省商货流通量的十分之一,涉及的白银相应也有三四百万两的规模。

当关蒄核算出这样的数据时,李肆就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他要以资本搅动满清的酱缸,实业只是基础,用上金融手段,将现在的几百万两,未来的几千万两银子握在手中,这才是真正的搅史棍。

那要怎么做呢?抢?他又不是李自成……李肆要靠的是另一个字:骗。

前世老美有位高人,名叫麦道夫,李肆很钦佩他,靠简单的庞氏骗局,居然能揽到600亿美金。

李肆当然不是麦道夫,尽管手段和他一样,但是结果不一样。因为在这个时代,资本能经过有效运作,20%的年利完全就是保本点,这比麦道夫最初许诺的1%月利高多了。

可麦道夫的手段,也不是直接用出来的,李肆的“金融诈骗”是一套组合拳。

首先是票号,这时代还没有成熟的汇兑票号,李肆自然占了先手。建立了“三江票行”,先期在长沙、南昌、桂林、韶州和广州等地设立分行,让相熟的商人在各地存入银子,拿到汇票,再根据实际需求,在其他分行取出。随着业务发展,后期又在苏州、泉州等地设立分行。

这一步商人们很欢迎,其实他们自己就在作类似的事情,否则做生意一直带着沉甸甸的银子,既危险又麻烦。很多生意做大了的商人,都是两地存银,现需现取。可只靠自己,不管是银两运送,还是生意变动,乃至应对意外都很麻烦,临时拆借又是高利贷,很划不来。

李肆虽然崛起时短,可实业摊子大家都看在眼里,黑白两道也都吃得开,据说还有八阿哥在当靠山。再加上广州安家以及湖南一批商人的先期示范,其他商人都纷纷跟进,在三江票行存下了大把银子。前期还要到各地取出银子再交易,后来票行推出了背书拆票业务,他们干脆直接拿汇票当银子,就在相熟的合作伙伴之间用,形成了所谓的“银票”,后来的“三江商党”也就此成型。【2】

票行存银子是要付保管费的,虽然很低,却还是损失。然后有商人盯住了这些没动的银子,说是不是能用来做更多的生意,这正是李肆的下一步。于是又一家“三江投资公司”成立。这家公司从三江票行里吸聚固定存银,推出三年期投资服务,年利20%,按月支付,三年内不能取本。

三年不能取本,这让只将票行当作银子保管地的商人有些心痛,所以都只是小规模投入。但后来对比生意收获,发觉虽然比自己跑商收入低,却是稳妥的收获,仅仅半年,从三江票行里划到三江投资公司的存银就高达七八十万两,而三江票行的存银,也直线上升到三百多万两。

事情走到这一步,段宏时之前所说的“没有回头路”,意思就出来了。

这么壮大的银流,怎么也要引起官府的瞩目。之前靠着广东巡抚交接任的空隙,以青田公司公关部运作,将三江投资隐在了三江票行的背后。而对商人这边的交代,则是以青田公司名下各类产业为抵押,换取他们的仲裁权。也就是出了麻烦,不去找官府告三江投资和三江票行,而是由青田公司作为赔付方。

但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李肆和段宏时的估计是,至多半年,朝廷就会开始争论这票行和投资公司是否能存在,再到一年,估计就要下手拆了。

所以,李肆要在这半年到一年内,借这些银子,将事情继续做大,准备好弹药,一旦朝廷态度坚定,就扯起反旗。当然,那些银子,就属于李肆了。要取,没关系,三年后给。强要,咱手里有兵!只要你们乖乖的,这些银子非但不会丢,还会继续给你们赚钱。

估摸着在扯旗前,三江票行能吸聚到五百到八百万两银子,足够支撑起他的一万近代军队打一年的仗。英国佬在第一次鸦片战争里花的军费,也就是这个数目。

至于之后怎么向那些商人交代,抵赖不认当然不行,可什么债券的手段,李肆还有一大堆等着……李肆这手段,看似简单直接,可没有这两年来在实业和官场上的发展和周旋,根本就是空中楼阁,所以一直在忍耐,在等待。当关蒄给出了确切的数字后,李肆才确认条件成熟了。

现在,李肆站在青浦货站主楼的嘹望台上,却感觉心中很不踏实。

朝堂一直没对三江票行和三江投资有什么反应,这可真是奇了怪。虽然三江投资里有不少客户都是满清官员,甚至还有八阿哥拉来的京里王公,可李肆还没自大到觉得靠这点小利就能蒙混住满清朝廷的地步。

问题出在哪里呢?

他紧锁眉头,一直沉吟无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