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华珠急了,低喝道:“我只想给老夫人上柱香,聊表一下心意!我没别的意思,廖子承你给本……给我站住!”

廖子承愣了愣后陡然转身,目光犀利地望向华珠:“在你们年家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你,年华珠,有什么资格让叫我站住?你是我什么人?”

那目光藏了太多暗义,似火苗交织的大网,灼得华珠双眼微痛。

华珠的喉头滑动了一下,驳斥道:“那样的事?什么事?我们年家怎么对你了?我刚刚还没举报你是张县丞的同谋呢!你怎还反倒论起我们年家的不是了?”

“我几时是他同谋?”

“若不是同谋,怎么故意漏掉最重要的线索?你知道是熟人作案,你也知道凶手身上藏了染血的帕子!可你偏不说!你……你摆明了不希望我们抓住真凶!”

廖子承的呼吸一顿,俊美得令月光都黯然失色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怒容,嘴唇动了动,也不知是不是想解释什么,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没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你……”华珠的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年政远快步上前,拉了华珠上车,并责备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给我规矩点儿?想答谢廖子承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这事儿交给我。”

华珠摸着疼痛不已的患处,气道:“谁要答谢那个土包子?他替我洗脱冤屈,我替他瞒下嫌疑,两清了!咝——”

又扯到了伤口,真疼!

“好好好,不答谢,不理他成了吧?不过你也别误会他,他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肯的,又怎么与谁合谋杀害李公子呢?好了,来让我看看流血了没?”年政远一边轻吹着女儿的伤口,一边纳闷得很,印象中女儿挺温柔的呀,怎么晕了一次,就像变了个人?

华珠看着印象中两鬓斑白的父亲,而今依旧是青壮好模样,心头一暖,闭目靠在了软枕上。

年政远忙拉过薄毯给女儿盖好,笑眯眯哼起了小曲儿。

好吧,虽然李公子挂了,他很忧伤,可再忧伤也抵不住升官的喜悦呀,这一切都是托女儿的福!

哎呀呀,其它几个孩子的脑袋是不是也可以敲一敲?然后变得和华珠一样聪明……

“父亲,我们年家做过什么对不起廖子承的事吗?”

年政远本来正在发呆,无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被女儿这么一问,“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这……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年家人,最是光明磊落、德厚流光……”

“是吗?”华珠狐疑地睁开眼,打量起眼神飘忽的年政远。

年政远清了清嗓子,正想着怎么回答女儿,马车抵达了府邸。

大夫人忙不迭地迎上来,亲自打开帘子,在年政远下车后,扶了华珠下来:“可算是回来了,玩得怎么样?”

不待华珠回答,便有两名衣着光鲜的妙龄女子挤到身旁,抢着去搀华珠的另一只手。

“二姐姐,我听说李府放了烟花,你看到了吗?我吃多了不太睡得着,今晚就去二姐姐房里,听二姐姐讲宴会上的趣闻吧。正好,我连夜给你做了双新鞋子。”

说这话的是三小姐,鹅蛋脸、柳叶眉、大眼睛,唇边长了一颗美人痣,她将手里的鞋子递给华珠,看得出来,这双鞋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五小姐也不甘示弱,她虽小三小姐数月,可吃得多,身材颇有些发福,像个圆溜溜的小粽子,屁股一撅便将三小姐挤到了一边,尔后将食盒塞进了华珠怀中:“二姐姐二姐姐,咱们之前说好了,今晚是我去你房里睡,我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栗子糕呢,你看!哎呀!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过了二十年,我记得才怪!

华珠被三个女人夹在中间,一时无措。

年政远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以后大家不要再谈论李府,李公子他……过世了。”

“什么?李公子过世了?”

“二姐夫没了?”

五小姐一把抽回了手。

三小姐瞬间后退了一步。

大夫人到底是主母,没俩孩子这么做得出来,依旧挽着华珠,叹道:“可怜的孩子,还没过门呢,就……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你?唉!索性你还小,等两年风头过了,母亲再为你择一门好亲事。你自己,且千万放宽心。”

华珠倒是无所谓,只要不入宫选秀,出不出嫁无所谓。

华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向两个妹妹:“三妹和五妹今晚要到我屋里睡么?”

“美人痣”和“小粽子”齐齐摇头!

撇开李家儿媳的身份,华珠与她们一样都是庶女,那她们还巴结个什么劲哟?

年政远皱了皱眉,忽略女儿们的玩闹,看向大夫人:“华珠受了伤,你把岳父大人送的雪参炖了,给华珠补补身子。”

大夫人的笑容一僵,肉痛得咬牙:“嗯,知道了。”

☆、【第四章】亲事(一更)

正院内,年政远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晚间的经历。

“我跟你说,你今儿是没瞧见,连廖子承都猜不到的蛛丝马迹,被咱们女儿一眼抓住!她看了一眼现场便说‘凶手就在这个房间,他身上一定还携带着与死者有关的东西……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果真有乃父风范啊,是我年知县的女儿!哈哈……”

年政远其实是希望大夫人能看到华珠的优点,从而更器重华珠,可惜他太不了解女人了,亲生女儿越夸越欢喜,情敌的女儿却是越夸越让人嫉妒。

大夫人的身子往后一仰,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华珠有这么厉害?”

年政远心情好得不得了,没意识自己替华珠拉了不少仇恨值,依旧得意地说道:“她平常跟着我出入衙门,耳濡目染了不少断案的知识,发现地上没有喷洒而出的血迹,就立马断定凶手拔刀的时候用帕子遮挡了伤口。其实这一点我在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我一直没说,我希望对方能自己认罪。”

大夫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没说?你是压根儿没看出来吧!

心里这样嘀咕着,大夫人却还是很给面子地偎进丈夫的怀里,违心地赞许道:“相公,还是你厉害。”

吹牛皮厉害!往自己脸上贴金厉害!

年政远舒心一叹,握住了妻子的手,果然像左手握右手,习惯性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了起来:“我做了知县,好歹也是建阳的父母官了,孩子们的身份也今非昔比,不能像往常那般放任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