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行不行?我来上课,顺便带给你。”
“现在。”他重复了一遍,音量不高,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可姑奶奶我真的很累呀!这事儿又不能告诉丫鬟,怕一不小心让谁盯上……华珠咬了咬唇,最终鼻子一哼:“我说明天就明天!”
“那好。”
华珠以为廖子承终于妥协了,却又见廖子承比了个手势,“明天两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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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子承你这么霸道真的好么?
☆、【第三十章】一根头发的分析
好吧,现在他是老师、是债主,她得妥协。
做完心理建设,华珠长吁一口气,回了院子。
她的院子在清荷院隔壁,拿着鞋子出门时碰到了晴儿,也亏得袖子宽大,能藏不少东西,这才没露馅。
但没料到,躲过了晴儿,却没躲过半路杀出来的赫连城。
“我正找你呢,你去哪里?”赫连城看见华珠,心情莫名地好,也不等华珠回答,便拉起她小手朝前面走去。
伴随着他突如其来的靠近,一股熟悉的幽香钻入鼻尖,华珠几乎是本能地生出一种排斥,双手推开了他!
这一推,出问题了,鞋子掉出来了。
“你推我干嘛呀?咦?”赫连城发现了地上的鞋子,拾起来边看边问,“给我做的吗?”
布料似乎没他平时穿的矜贵,但做工不错,看得出花了心思的。但是当他放在脚边比了比后又皱起了小眉头,“不合脚。”
“不是给你做的,当然不合你的脚。”就在华珠揣摩着如何回答赫连城之际,廖子承不紧不慢地走来了,并非常自然地从赫连城手里拿过了鞋子。
赫连城一惊,“喂!你谁呀?抢我鞋子做什么?”
“廖子承。”不卑不亢地自报了名讳,却并未行礼。
“廖子承?”赫连城若有所思,“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仅凭一根头发就判断出‘男子,年龄十七到二十五岁之间,生活条件优越,却对花粉过敏’的棺材子!”
廖子承冷冷地看着他,那种罕见的冰冷,让华珠感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奇怪,廖子承为什么要厌恶赫连城?看样子,二人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赫连城一心想着小侧妃这么厉害,自己也不能差了,刚好有个机会大显身手,怎么可以错过?赫连城扬眉一笑,说道:“其实,那会儿是我不在,如果我在的话,我也能分析。”
“哦?”廖子承眉梢微挑。
赫连城就自信满满道:“首先,男人的头发比女人的要粗硬一些,能判断男女不足为奇;其次,长期养尊处优的人,所有洗浴用品皆比寒门子弟的高档,发质肯定也比他们的好;再次,头发的韧性与皮肤的弹性一样,都能反应某个年龄阶段的特点,只要熟读过相关书籍,对症判断,就一定能看出头发的主人有多大。”
华珠眨了眨眼,听起来挺有道理。
廖子承看了华珠一眼,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冷笑,“我只知能从骨骼鉴别男女,以骨盆最为准确,还没听说仅凭看、摸一根头发就能断定雄雌;至于你赞美富人的发质,在我看来,就好比说‘吃鲍参翅肚长大的贵族一定比吃五谷杂粮的平民更健康长寿’一样,充满了自欺欺人的色彩;另外,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哪本书籍记录了通过一根黑发的韧性来判断主人的年龄,非常期待燕世子成为这方面的鼻祖!”
赫连城的脸色一沉,握紧了拳头道:“那你说说,你又是怎么分析的?”
华珠就想,以廖子承的性子,一定会说“告诉你它是什么,比告诉你它为什么是什么要简单得多。”
谁料,廖子承捏了捏手中的鞋子,淡淡地问:“年小姐,大食人主要拿什么来换购北齐的丝绸与茶叶?”
“香料。”
“最为贵重的是哪几种?。”
“苏合香、麝香、龙涎香。”话落,华珠猛地一怔,“龙涎香?”
龙涎香只有皇族男子使用,而来了琅琊的皇族男子又只有十七岁的赫连城,与二十五岁的赫连笙,难怪他说,“男子,年龄十七到二十五岁之间,生活条件优越”。
廖子承又道:“龙涎香、黄芪、党参、白芷、桑叶、蜂蜜。”言罢,深深地看了赫连城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黄芪、党参、白芷和桑叶都是抗过敏的,赫连笙可没这毛病,所以那晚的人,是赫连城了。华珠就问他,“世子,你从小到大一直吃药,就是因为对花粉过敏吗?”
“他是狗鼻子吗?怎么什么都能闻出来?”赫连城深知瞒不下去了,便摸了摸眉毛道,“嗯,打小的毛病,不治就会哮喘。但我不想吃药了,药好苦,我听人说蜂蜜能以毒攻毒,就……就偷偷地把药倒掉,然后喝蜂蜜。”
服食蜂蜜是一种争对花粉过敏症的自然脱敏疗法,其原理是少量摄入过敏源,让人体对它产生一定的耐受性。华珠又问:“那你可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还好。白天有点儿想咳嗽,别的没什么了。”
那就是有效果了。华珠行了一礼,“世子,我累了,先回院子。”
她疲倦的神态落在赫连城眼里却成了一种无形的疏离,赫连城心口一紧,委屈地问:“你为什么给他做鞋子?你喜欢他吗?”
华珠眉心一跳,“我怎么会喜欢他?他是教习先生,我……我贿赂他。”
一听是贿赂,赫连城满血复活,拍着胸脯笑道:“原来是贿赂呀,你早说嘛!以后这种事包在我身上,他要钱还是要官,我都能给他!嗯,爵位也行,你觉得侯爷怎么样?或者,我也可以为他牵线搭桥,让他尚个公主!”
华珠扶额,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重物落水之响,华珠与赫连城俱是一惊,听方向,好像来自省亲别墅对面的小湖,那条汉白玉小道是出府的必经之路。
赫连城就瞪大了眸子:“不会是廖子承落水了吧?”
“他没这么不小心。”华珠脱口而出,末了,又补上一句,“好歹是王三爷举荐的人。”
赫连城施展轻功奔向湖边,从荡起层层涟漪的水中救起了一名白衣女子。
华珠小跑着赶到事发现场时,赫连城已经将她胸腔内的积水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