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承轻轻一声冷笑:“行。拜你所赐,赫连笙猜忌王家,一转眼,将王歆赐给了我,多谢你成全!”
华珠一噎,她就说王皇后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廖夫人?敢情……敢情是她种下的因?!
瞟了廖子承一眼,华珠有些低下去的头再次扬了起来:“你别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啊,你心里指不定多乐呵呢!能娶那么漂亮的小娇妻,你晚上做梦都能笑醒吧!”
“真酸!”
“你说什么?”
廖子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话锋一转:“你还记不记得凶手是先杀人后纹身,还是先纹身后杀人?”
思维真是跳脱!差点儿跟不上节奏,女人果然不如男人理性,她这会子心里还窝着一股无名火呢,他却又在谈案子了。
“按照你的检验,前四名死者都是先被杀,然后才被纹身,有什么问题吗?”华珠没好气地问道。
廖子承看着她气呼呼的小样儿,唇角抿出一线优雅的弧度:“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仔细回想一下颜博的遇害经历。”
颜博是第五名受害者。
据颜博交代,凶手先在巷子里打晕了他,再将他捆上马车。
但凶手并未立刻了结他的性命,而是把他带到坟场。
等看清楚了场地中央的五芒星与内脏后,凶手先拿出匕首,准备对他开膛破肚,但是在下刀之前,先灌颜博喝了一碗迷魂汤。后面的事颜博没了印象,再次醒来已经在颜府了。
初次听着没什么感觉,眼下被廖子承一提醒,华珠似有顿悟:“凶手……似乎没打算真的杀掉颜博。他想杀的话,马车上就可以动手了,无需拖到坟场,还故意叫颜博看清地上的五行法阵。”
廖子承若有所思道:“他想通过颜博,向我们传递某些信息,但绝不是法阵。因为我去的时候,法阵还在,我也能看到,没必要听颜博口述。”
那么,他到底想通过颜博,告诉他们什么呢?
廖子承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这是一起非常有意思的案件,我决定下江南一趟。”
“你要走?”
“舍不得?”
“谁舍不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华珠冷冷一哼,搓着有些冻僵的小手,加快了步子。
廖子承追上她,解下身上的氅衣,罩在了她娇小的身躯上,又用不太娴熟的指法为她系了个蝴蝶结。
隔得很近,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带着淡淡的兰香,与男子的气息,将华珠笼罩了起来。
他的味道,很好闻。
华珠这样想着,冰冷的手已被他牢牢握住。
华珠的小耳朵一红,不淡定了,一边四下张望,一边低声嘀咕:“你干什么?被人看见多不好!你、你、你……你未婚妻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你就开始四处惹桃花了!”
廖子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你好像不提她就浑身不自在,怎么?你很介意?”
华珠的脸一白:“我介意?我为什么介意?我介意什么?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啊!我只是……女子名节大于天,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嫁人?”
廖子承眉梢一挑:“看来,你除了介意我和王歆的亲事,还非常担忧自己的婚事,两种现象加起来,我完全有理由怀疑……”
“哎呀!我肚子好痛!”华珠突然停住脚步,弯腰蹲在了雪地里。
廖子承也跟着蹲下身,潋滟双瞳里流泻出一丝紧张:“怎么会不舒服?”
“呜呜……好疼……”华珠低头呜咽,一手揪住他领口,似乎想借力让自己站起来,另一手却趁其不备,抓了一把雪花塞进他领子里……
*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王三爷被成功解救,据说是一伙海盗冒充商贩混入港口,企图劫持王三爷回去做他们的海盗军师。幸亏廖子承识破他们的奸计,在他们上船远离港口之前将他们一举擒获,赫连笙亲自监斩,将他们全部处死。
一番波折,让王三爷深切体会到了朝廷的恩德,为此,他决定穷毕生之力,替北齐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三爷重新做回了帝师。
这一巨大的消息很快轰动了琅琊,毕竟这是琅琊人民的骄傲。
但好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王三爷代表琅琊获得殊荣后,一位杰出的女性也受到了上面的褒奖。
她是谁呢?
是一不小心挥断宝剑,差点儿刺中太子,并被太子剥夺选秀资格的颜婳!
皇后通读了《帝女赋》,深感其奥义精良、文采飞扬,特下旨册封颜婳为县主。
另一边,年政远勤政爱民、劳苦功高,已升迁至泉州任命府台一职。
安抚工作圆满完成,至于私底下他们几位大人与赫连笙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华珠并不知情,也并不关心,反正她的小脑袋安安稳稳地长在脖子上就好了。
廖子承离开琅琊,王三爷又去了京城,颜府的课没人来上,作为一名学渣,华珠简直快要乐歪了!成天窝在房里看话本、烤橙子,凉的她不爱吃。
年绛珠就纳闷了,她这妹妹一不勤奋、二不好学,别说吟诗作赋了,连唐诗三百首都背不全。上次听巧儿讲,她能把骆宾王的《咏鹅》归到李白名下,还能把“日照香炉生紫烟”的后边儿对上“一行白鹭上青天”,就这水准,怎么就能破那么多案子?
难道轰动大唐的狄仁杰……也是个饭桶来着?
说妹妹是饭桶,年绛珠觉得一点儿也不夸张。这孩子,成天除了吃,就是吃。一天三顿正餐、两顿午茶、一顿宵夜,外加不离手的水果与零嘴儿。可也没见她长胖,倒是个头儿拔高了不少。若非说哪里长了肉,应该就是她那迷人的胸部了。
年绛珠走过去,冷不丁地一手罩住了华珠的一侧。
华珠惊得手一抖,橙子和话本全都掉进了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