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云眸光一颤,阴冷地笑了:“想要我手中的梅庄地图?呵呵,做梦!不让我找到梅庄,我也不会叫你们得逞!我就算是死,也不告诉你们我究竟把地图藏在了哪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纵然你们有天大的本事,集齐了另外四张,但没我手中的那张,你们一样到不了梅庄!你们日日夜夜对着四份地图干瞪眼,却又无计可施!哈哈哈哈,那种感觉,想想都让我兴奋呢!”
染千桦手腕一动,剑刃划破了她肌肤,鲜血顺着冰冷的剑刃流下来,淑云睨了睨,笑容僵住,抬手摸了摸被刮破的脖子,嘴角一抽,咬牙道:“再多告诉你一点又何妨?我把地图藏在一个你们谁都见过却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哈哈哈哈……我在地狱等着你们!等你们在找不到梅庄的懊恼中寡欢离世!”
语毕,身子猛地一僵,吐出一口黑血,随即,愣愣地倒了下去。
赵大人、彭大人与顾尚书俱是一惊,染千桦反应最快,忙不迭地蹲下身,要去探她脉搏。她却忽然抬起左手,几枚毒针朝染千桦的心口直直射了过去!
染千桦离得太近……
所有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谁也没料到淑云会在临死前来这么一招,顾尚书、赵大人、彭大人全都怔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去拉染千桦时银针已经完全射出,避无可避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撞开了染千桦。
染千桦倒地,肩膀撞到地面的顽石之上,火辣辣地疼痛。来不及去想自己是否受伤,染千桦扭头看向了那个把她撞开的人。
那人,胸膛正中三针,面色僵硬,手持一把利剑,刺中了淑云心口。
猛地抽出利剑,鲜血狂喷而出,吓得顾尚书变了脸色。
彭大人与赵大人也吓得不轻,赶忙拉着顾尚书退到了一边。
然后,三人才齐齐看向那个斩杀了凶手的男子,这背影……看起来很熟悉啊。
染千桦目光微微一颤:“顾绪阳。”
顾尚书又是一惊,跳脚了,他儿子?居然是他儿子?
“顾绪阳!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跟踪我们做什么?”顾尚书急得不行,三步并不两步绕到顾绪阳身边,一把扳过他身子,就见顾绪阳两眼发直,“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尚书勃然变色:“绪阳!绪阳!”
染千桦推开顾尚书,运足内力,一掌击中他肩膀,三枚毒针破体而出,染千桦又论剑一挥,将它们打在了树干上,随即,双指一并,点了顾绪阳的穴道,不让毒素在体内游走。
顾尚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说了多少遍要他入朝为官,他就是不听,怎么这回非得偷偷跟着他来查案了?还……为染千桦挡了毒针?!莫非——
另一边,赵大人与彭大人面面相觑,凶犯死了,这……这案子,结,还是不结?
思量间,廖子承缓步走了过来:“她认罪的过程几位应该都听清楚了,她虽然畏罪自杀,但凭几位大人的证词,也足以替太子洗脱冤屈。几位大人乃国之栋梁,为北齐兢兢业业、两袖清风,深得圣上器重,亦得百姓爱戴,相信几位大人的证词足以令圣上、令朝堂、令三司、令天下,一起信服。”
一定高帽子兜头兜脸地扣下,二人皆是眼睛一亮,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一致决定,点头!
廖子承看向顾尚书怀中的顾绪阳,探出手掀开他眼皮子,看了看,说道:“中毒了,带回去找大夫吧。”
又看向染千桦:“辛苦你了,多谢。”
染千桦依旧一副面瘫脸:“不客气。你为姑姑洗脱了冤屈,我们全家都很高兴。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廖子承凝了凝眸,淡道:“会回去看的。”却没说什么时候。
顾尚书看看染千桦,又看看廖子承,想着廖子承的身子也没大碍啊,为何突然不上朝了?是不是就端在外头追踪陷害太子的元凶去了?如此,定国候果真是忠肝义胆、可歌可敬哇!
顾尚书点了点头,又关切地问:“不知……廖夫人与流风怎么样了?”
“他们无大碍。”廖子承顿了顿,目光一扫,看向他们三人说道,“梅庄一出,天下纷争,为怕引起不必要的动荡,请几位大人对梅庄地图的事守口如瓶。”
顾尚书迟疑了,倒不是他们几个要参与寻找什么梅庄,而是在他看来,淑云陷害太子是为了更有效地夺得梅庄地图,倘若隐瞒梅庄地图的事儿,这案子又要怎么结?
“敢问侯爷,怎么向大家交代她迷惑太子,以及间接杀害徐大人的动机?”
廖子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们,她在多年前曾与太子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姻缘,因太子迟迟不肯接她入宫,恼羞成怒,这才起了报复之心。我认识淑云,我是人证,几位大人若是需要,我可以跟你们回衙门协助调查。”
顾尚书的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跟太子有仇还是怎么着?竟这么抹黑他?太子忘记老多事儿了,淑云又死无对证了,真是……罢了罢了,男人风流风流不是罪,能洗脱杀人的冤屈已是太子的万幸了。
顾尚书拉着赵大人与彭大人到一旁协商了一会儿,随即踅步而回,拱手道:“微臣们知道了,就按侯爷说的办。这尸体,我待会儿回了刑部再叫人拖去义庄。”
染千桦神色复杂地看了顾绪阳一眼,双手自他后背与膝盖绕过,抱着他,施展轻功离开了原地。
顾尚书急了:“喂!染将军,你要把我儿子带去哪里?”
廖子承缓缓说道:“染将军带令郎去解毒了,顾尚书与彭大人、赵大人到大觉寺去看看太子吧,如果他没事,就将他带回皇宫。”
几人上山后,廖子承叫上七宝返回茅屋,背着华珠与流风下了山。
事后华珠问过廖子承才知,廖子承出帝师府时,叫门房的人给王帝师递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明要染千桦带三司的主审官到大觉寺,沿途他会给染千桦留下标记。
这么谨慎,是察觉到流音阁有内奸了。
“只怕不止流音阁有内奸,连宫里也有。”华珠握紧了拳头,“淑云跟说我,只要我落了单,她便有法子截住我,她在皇宫附近都有埋伏。对了,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被叫进宫?是不是圣上叫的?”
廖子承点了点头:“他说胡国使臣快到了,想追封我娘为皇后。”
“追封你娘做皇后的话,你的身份也要被昭告天下了。”华珠不乐意了,她独占他都独占习惯了,万一成了皇子,一道圣旨颁下,他就要跟很多女人在一起了。刚刚他只是不得已让淑云挽了一下胳膊,她到这会子还醋呢,要是哪天他跟别的女人亲吻、欢爱、把别的女人搂进怀里睡觉……光想着就抓狂!
廖子承还不知自己的小妻子吃醋吃到天上去了,只一门心思思考着今晚的种种疑点:“淑云没入过宫,不该认识宫里的人,宫里的内应,最大的可能来自燕王。赫连笙在琅琊被掳走,也是燕王与颜宽一同谋划的,种种迹象表明,燕王很早就跟淑云狼狈为奸了。但淑云自始至终只想要梅庄地图,借淑云的手杀掉我们的主意应该来自燕王。”
华珠泡在自己的小醋坛里,压根儿没听清廖子承说了什么,就那么鼓着腮帮子、瞪着眼,一下一下揪着廖子承的手。
廖子承摸了摸她脑袋,轻声问:“怎么了?”
华珠撇了撇嘴儿,委屈地说道:“她挽着你了。”
廖子承扶额,哭笑不得:“我那不是没办法吗?要是把她惹毛了,她真会把你和流风一起杀,我赶不及救两个。”
华珠依旧撇着嘴儿,要说上辈子赫连笙宫妃无数,不知宠幸过多少女人,她从没像现在这样难受过,仅仅因为他在逢场作戏的情况下被人给挽了胳膊就恨不得时光倒流,把那一幕给生生抹去!
华珠扑进廖子承怀里,找治愈去了。
廖子承搂紧了她,说道:“她的年纪,够做我娘了,你干嘛吃她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