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2)

帝心 卯莲 2602 字 1个月前

放在其他事情上,她和宁彧绝对能察觉。可宁彧不知傅文修和她的事,根本没想过傅文修会胆大到进入米县来掳她,而她本人也是当局者迷,在想清楚的刹那就晚了。

傅文修是习武之人,人正常呼吸的轻重缓急他都很清楚,即使开始被雨声和马车颠簸遮掩,握了会儿阿悦的手,他也知道她醒了。

他没有点破,而是放下了她的手,摸摸裙袖,自顾自道:“有些湿了,本就在小日子,受了寒更不好,帮她换了罢。”

说完就作势要给阿悦脱衣,这下她再伪装不下去,挣扎起来,“不、不用……我好得很,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哦?”傅文修长应一声,忽而近了些,“是何时醒的?”

双眼看不清,阿悦也能从气息和声音感到他的靠近,伸手抵住,“刚醒的,你、你是何人,为何要掳我?”

她故作不知不认得傅文修的声音,果然令他气息有些不稳,像是生了郁气,“阿悦这么快就不认得叔父了?”

惊叫一声,阿悦这才结结巴巴道:“是……是那位傅二叔吗?”

傅文修不信她不记得曾经的事,分别时她已经八岁了,且还对他说过那样激烈的一番话,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忘记,便沉沉道:“阿悦不用和我装傻,就算是当真忘了,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想起来。”

话落,马车内立刻沉默下来。他的那些法子阿悦大致能猜到是什么,绝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本来想以此避免和傅文修过于激烈的冲突,但看来他并不想让两人之间和平些。

看不清周围,阿悦就尽量蜷缩着身子避免自己受伤,脑中飞速转过许多人。

她不知道表兄什么时候能回,如今能指望的、最会记挂她安危的恐怕也只有宁彧了。

傅文修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伪装,她自然也不会再想通过言语交谈来套信息或者请求他放过自己,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是,这么看来阿兄应该还没有成功。不然傅文修得知消息,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来算计她。

“阿悦是不是在想,等你的阿兄得知消息,能飞快从崤山赶来救你?”傅文修一语道破她的心思,一笑,“或者,是不是在心中笑话我,连父亲的性命都将不保也不知,真是可怜,是不是?”

阿悦闭嘴不答。

“如果不是知道能趁机将父亲困在崤山,你觉得你的阿兄,还会来米县吗?”

纵然从他的上一句话中推测出傅文修早知此事,甚至可能全程都是他的谋算,听到这话时,阿悦心还是猛得一沉,不可避免焦急担忧起来。

全是傅文修安排好的,那阿兄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傅文修淡漠道:“魏昭太过重情,这是他最大的败笔,不论何时,这都是他失败的根本。”

魏昭聪慧绝伦不错,但他太骄傲了,又过于重情,前世就是因为这点被王氏一个小小妇人葬送了江山。傅文修了解他,知道以他的性情一定对父亲的背叛深恶痛绝,会亲自为魏蛟报仇,所以设下此计。

做戏很难骗到魏昭,可父亲亲自配合,是真的困在了那崤山,不信魏昭不会意动。

果不其然,魏昭来了,更是如他所想,带了阿悦一起。

“重情重义绝不是阿兄的弱点,在我看来,这是他最令人钦佩的地方。”阿悦忍着几乎因为担忧而几乎颤抖的声音,她绝不容许傅文修诋毁魏昭,“你们自诩位高权重,挥手可取人性命,人人惧怕,是很威风。你们能用武力使人臣服,可一旦年老体弱,失去了无可匹敌武力和地位,当还有谁会听命你?会臣服你?”

“阿兄不同,别人敬佩的是他的才智,臣服的是他的心性,就算他手无缚鸡之力,也照样有大把的人愿意效忠他!权柄在握,大部分人都能做到放肆,但唯有阿兄能够克制,就像杀人容易得人心难,这是他的不同之处。情义二字,也是你永远不能体会到的。”

这些话何其熟悉,当初他篡位成功见到阿悦,向她表明心意和嘲讽了魏昭后,她也是这么反唇相讥的。

傅文修冷笑一声,“的确,我学不会他的仁慈,只会杀人,所以阿悦说话还不小心些。”

“落到你手上,至多不过一个死字。就算你真的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要这么说。”阿悦像是被激起了火气,竟也不肯服输。

黑暗中,傅文修阴郁地看着她,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对她。但片刻后,他还是忍着颤抖的手和额前迸出的青筋,打开车门坐去了外边。

阿悦提高的心缓缓下落,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她是故意激怒傅文修的。

傅文修对她的身体有畸.欲,以前她年幼时他无法做什么,如今她已是少女,也有了即将成熟的标志,她很怕他会不管不顾做出什么。

好在他极其厌恶魏昭,尤其是当她表现出对魏昭的亲近时,他似乎就更控制不住情绪了。

阿悦的身体跟着马车摇晃,蜷缩在一角,努力想着要如何才能脱身。

雨声停止时,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打开车门,阿悦才得以重见天光,双眼陡然受到刺激,不受控制地流下了两行泪。

她不愿在傅文修面前示弱,别过了眼。但在这短暂的一瞥当中,还是注意到面前除了傅文修,竟只有两个人,都像是他的属下。

看见她微红的眼角和泪水,傅文修沉郁的心情微缓,轻笑一声,递去了帕子。

“放心,这里不是军营,我也不会用阿悦来做什么。”

在傅文修的带领下,阿悦见到了一处美丽的山谷,谷中建了排精美绝伦的小木屋,溪水潺潺,花草繁茂,竟是处人间仙境。

外面不仅做了葡萄架,还搭了个秋千,漂亮极了,任何女子看了也要心动。

阿悦心更沉一分,他不准备利用她为这场战事做什么,难道打算直接把她藏在这里吗?

“喜欢吗?”傅文修脸上带了轻松的笑意,“这里我找了一年,清理出地方搭建出屋子又用了一年。山谷四季如春,有几处天然温泉,周围还放养了许多性情温顺的鹿和兔子,你们女孩儿最喜欢这些。”

傅文修像个兴奋的孩子,想拉过她的手给她介绍周围的一切。

“郎君回了。”恰巧木屋中走出一人,是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郑叟。

阿悦依然认得他,也是这时才注意到,木屋前除了那些漂亮的花儿,还开辟了好几个药圃。

“嗯。”傅文修大步朝他走去,不忘带上阿悦,“我把人带回了,郑叟现在就看看,她的心疾如何了。”

心疾?阿悦疑惑不解地在这两人间来回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