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2 / 2)

谢慧齐也是这两年才知道为何大弟弟选武不选文,国公府手底下能干的文官太多了,可武官,握在手里的不过是四五人,且那四五人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直接受皇帝的人管的。

现在她舅父接管兵部,风头到底是于他们有利一些。

谢慧齐想的也是没错,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舅父担任兵部尚书之位的同时,皇帝还把罗则同的名生调到了兵部当主事,此主事虽在尚书之下,但也有主掌之权,没少给谷展铧使绊,从而耽误了前线作战所需的粮草与保暖的衣物,一次就令大忻死亡了近一万的士兵,还被姬英夺走了一座城池。

同时,这一次,大忻失去了他们的三万百姓。

大忻二十二年的这个年,齐国公府再无往年的祥和,被侵占的城池,死亡的士兵,让国公府的两个老主母都无话可说。

死的人太多了,战事实在太惨烈了。

她们更是担心被召进宫,连大年三十都未归家的男主人的安危。

她们不知道这件事皇帝会不会摊到他们国公府的头上。

因为这次作战的计划是国公爷订的,而执行圣令的人是兵部尚书,国公夫人的亲舅舅。

大年初二这天,宫里还是没传来消息,谷舅母带了女儿来给国公府拜年,也带来了余小英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宫里的两人暂时无事了。

国公府的大小主母因此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她们直到正月初十,也没等到人回来。

齐国公再归府时,已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谢慧齐看到他平安归来,只是人瘦了点,眼圈发青了点,别的毫无损伤,那是当场就对着老天一拜,真心诚意地道了声多谢老天爷。

齐君昀这次是无事,皇帝也没那么昏庸,这一次,他直接撤了罗则同的位置,让齐君昀举荐的一人当了户部尚书——那人是皇帝一手带出来的年轻才俊,齐国公的举荐也难得的顺了皇帝的心。

但战事的失败还是让皇帝日夜难眠,这一次,皇帝把十万的东北军都调去了凉西州,下旨让三元大将军的帅令交给了太子。

皇帝欲要齐君昀前去凉西,但被齐君昀拒绝了,皇帝一想,他前去战场的话,他的数位重兵就安排在了前线,后方防守不力也是兵家大忌,遂也没勉强齐君昀。

但这一次,是谷家的小表弟带着兵部与户部派出的送粮队前往凉西。

三月,谢慧齐听说前方战事惨烈,姬英后方又来了新的十万大军,姬英军作战凶猛,且个个都不怕死,逼得大忻士兵也不得不奋死抵抗。

这时候,齐君昀也是从回来的探子嘴里知道了姬英国以命作盾,大肆攻打大忻的原因——姬英大半的国土在一年之间地震频频,国都被毁,姬英的北半边全搬到了无震事的南半边,从此姬英从大国变成了小国,他们需要扩张领土,所以在大军南下姬英南部之后没半年,姬英王就作出了攻打大忻的决定。

姬英毫无预兆的攻打让他们很快就夺去了大忻最靠西的一个小州,等到朝廷知情派出兵支援后,姬英军的军心已凝聚到了最顶点——他们已在一州觑知到了大忻的繁华富裕,他们想把这个国家占为已有,成为他们的安乐之处。

无数的钱财美食美酒和美人都在前方等着他们,这时的姬英军就更难对付了。

谢慧齐也是在四月的时候接到了弟弟们报平安的信,从来只与她报喜不报忧的两个弟弟每个人的信中大篇幅写的都是凉西百姓的惨状,和姬英军的残忍卑劣。

即使是从来不露声色的大郎的信中说道起姬英军起来,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强烈的愤慨,指责那些人全是畜牲都不如的东西,而二郎的信中更是直白,他说那些畜牲连不满十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他若是不杀尽姬英军,他绝不回朝,如若他战死在沙场,也请阿姐不要伤心,要相信他已死得其所。

谢慧齐看过信后,手拦着眼睛久久都不能言语,在旁的老国公夫人拿过信看过后,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二老夫人作为最后看的那个,她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

在她跟前先前跟她玩着翻绳子的齐奚见她哭了,保护欲极强的国公府二小姐当下就把绳子扔了,蹬蹬蹬地跑了几步,搬来了她的小板凳,一站到上面就抱着她二祖奶奶的头,拿出她的小帕子胡乱地在她脸上擦,嘴里说着奶声奶气的话,“二祖奶奶不哭,不疼不疼啊,小金珠给你吹吹,不疼了……”

说着就弯下腰,低下头,去给她二祖奶奶吹风,把疼疼吹走……

齐项氏把她的心肝儿抱在了怀里猛亲她,过了好一会才看向嫂子和侄媳妇,哑着嗓子道,“也不知道这战事要打多久,我看我们家还是多准备点粮食衣物罢,到时候也好给他们送去。”

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时候,没什么可惜的了。

“是这个理。”齐容氏淡道,伸手去碰一直拦着眼睛不语的媳妇的手臂。

“娘,我知道了。”谢慧齐答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抖。

当日中午要用午膳的时候,谢慧齐抱着小女儿去洗手,小女儿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困惑地问,“阿娘,二祖奶奶今儿是哪儿疼了呀?”

谢慧齐抱着她走了好几步,才轻轻地与女儿答,“二祖奶奶的心啊,魂啊,都疼了。”

“那疼得好惨,二祖奶奶好可怜……”齐奚也是轻叹了口气,把小脑袋靠在母亲的肩上,轻声道,“那我要多陪陪她,阿娘呀,我今晚要跟二祖奶奶睡,我不要让她疼。”

谢慧齐咬着嘴,强自忍着鼻酸,摸着她的小天使的小脑袋“嗯”了一声。

☆、第177章

五月国公府脱了孝,谢慧齐就开始忙了,她大面积开始种玉米和小麦,也跟南方的容家通了气,今年容家的新粮出来,他们会卖出一半给国公府,还给一半的陈粮。

容家给出的价也不高,等于是半卖半送了,又过了一阵,容家来信,又把价格拉了一半下来。

许是猜出了国公府打算了。

国公府与容家现在是有些隔隙的,因容家送来的容家女被国公府送回,来的容府长公子在国公爷面前也不得力,齐府的老祖宗过了那段时日,来奔丧的容家大老爷,也就是国公爷的亲舅舅也跟国公爷吵了一架,之后离去之后也有两三年不怎么来往了。

不过,这也有国公府守丧不出门之因,容家也是逢年过节的礼都有往国公府送。

谢慧齐与容家一通气,容家接二连三地来了信,容家的现在族长还特地给齐容氏写了封信,说现在容家的下任族长已有了新人选了,不是之前的容氏家的侄儿她大哥家的长公子,而是他的儿子容之冒,不日他即将会来京,到时会来国公府拜见长辈跟国公爷。

现在的族长其实也是齐容氏的亲叔叔,在她父亲过逝后,是这位叔叔接任了她父亲族长之位。

之前齐容氏大哥这一支的容府长公子本来要接容氏老族长的任,用以维持跟国公府的联系,也只是长公子不争气,他一回去后,容家斗了几年,长公子本来铁板钉钉的位置也被取而代之。

齐容氏大概也知道为何换了她亲侄的位置,容氏能得隐世大族这一名,何尝不是因京城有人相护,这世道即隐哪来的大,任何丰盛的财帛都是需要权利才能护得住的,容家脱了国公府,许是一年几年还能有个太平,但一等当地的官员知道他们与国公府没了亲近关系,到时候刁难就一一而来了,容氏在江南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太多。

一朝天子一朝臣,容家先前费尽千金在朝廷攀住的关系也是先朝的左相,在先帝过逝,那左相也死了之后,容家把她嫁出来才得以攀附国公府,岂能就这么断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