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谢二郎跟着齐国公还和平哀帝回来了,父子俩用了午膳,没过一会就走了。
过了几天,谢由在要去西北的前一天又跟谢晋庆来了趟宫里,给了齐奚几个野果子,放她手里跟她道,“煎水喝。”
“往山里跑了两天才找出了这么几个……”谢晋庆摸着儿子的头问谢慧齐,“是治咳嗽的?”
“治的,他后来也是给我找了几个煎着喝。”谢慧齐想起了以前在山洞的日子,先前小孩儿是不管她死活的,后来熟了,才会找点他觉得好的东西给她吃。
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处,但吃了心里确实会踏实许多。
“弟弟找的,你回头煎了吃了就好了。”谢慧齐跟齐奚道。
齐奚笑着点头,也要去抱抱谢由,谢由对她们母女爱抱人的习惯很不太喜欢,但也还是皱着眉头让她抱了。
谢晋平在京中没呆半个月就又快马去了西北。
许是谢由找的那几个果子熬出来的苦药管用,齐奚的咳嗽好多了。
但林玲在齐国公府出了些事,许是谢慧齐放权放得太快,她又不在府中,下面有那么两三个老管事没那么听这个少夫人的话,尤其是齐奚姐弟那边两个被她委以重用的老管事。
姐弟三人的东西已经分开,已不归少夫人管。
齐奚虽未嫁,但身份了不得已是朝廷跟众多世家心中皆明了的事,齐望跟齐润更是国公爷夫妇的手中宝,他们的下人仗着身份和老资格给长公子夫人添堵,也是有些人骨子里骨头究竟是太轻。
以前在她眼皮子底下表现的好好的,换了个人,就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了。
谢慧齐没回去,但让人把那几个敢跟少夫人唱对台戏的老管事给绑了送到了林玲面前,同时让齐璞回去跟他媳妇说,让他们按家规处置。
齐璞在母亲那领了命,回去跟林玲道,“娘的意思是不必顾忌她,你是长媳,也是长嫂,你做好了你的,这个家该尊你敬你的也一分都不能少。”
林玲点头,轻嘘了口气。
“娘说,这次我来处置……”齐璞抱着她的头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低头看着怀中的妻子,“但下次得你来了。”
林玲又点头,哑着嗓子回道,“我知道了。”
这个家太大了,比她以为的还要大,还要错综复杂,她以为她能行的,真动手了却发现举步唯艰,步步都要被各种担忧情理约束桎梏,不是说母亲放了权,权就能到她手里的。
☆、第296章
朝廷诸事繁多,这批被考核的学子一放出去,来年又是常规的春闱,今年朝廷用了这么多人,还是有空缺。
为官途也好,为志向也罢,全国的有志之士,有学之士都往京城奔。
他们的路费也出朝廷,只要能有望进京赶考的,各州县的地方官也是不遗余力把他们用到京中来,如此一来这些学子以后有个一官半职,也承了他们的恩。
朝廷有意,地方尽心,京中因许多人的到来终日沸沸扬扬,即使来京的各大贩夫走卒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王宝丫夫妻原本替家族在东南一个偏远的县城守着他们家的货源,但京中这时候各大商铺的生意太好,西北会馆又请动了他们的父辈,把这两夫妻请了回来坐镇。
谢慧齐在宫中也收到了宝丫给她的信,宝丫知道她想听的是什么,在信中说的皆多是她一路过来的见闻。
大忻现在趋势良好,各地往来的路通了,商贩多了,各地百姓吃的多了,花样也多了,买起起交换得起物什的人就多起来了。
即便是江南,也在一度的整改之下迅速地立起来了,不过短短一年的时日,当地官员暗加的苛捐杂税一减轻,平地涌起来的众多小商人加快了江南的繁华。
江南官变实则也充盈了国库,众官员的私物跟私粮一半被拉进了京城,一半用到了前去填蚊凶,姬英的百姓身上。
如此可见江南其富裕非同一般。
她住进了勤和殿照顾女儿,皇帝也跟着国公爷回勤和殿用晚膳,商讨事情,谢慧齐虽也避嫌,但也有避不了的时候,听到这次江南所得的财物也是暗暗心惊——不过四州之地,却能抵其它二十几州的全部产出。
难怪江南官变,连国公爷都敢叛。
也因着江南官变,这一次江南官员的唯任都是四年一换,每一个五品以上的官员的任命必须过三殿六阁老的手,再经皇帝任命。
爷俩也会吵架,往往都是平时在殿堂上笑得看似如沐春风,实则让朝臣如芒在背的平哀帝声音大起来。
国公爷处置朝事素来爱棉里藏针,不爱外露,喜欢不动声色置人于生死,可平哀帝看着再温文尔雅不过,却是个喜欢刀起刀落的,这日晚膳毕刚跟国公爷聊没几句,他怒极了齐国公刚提出来的举措,甩了手中的折子吼,“朕不会下这等圣令,这此不是又让他们爬到朕的头上来?”
江南官员任命的阁老审阅之策平哀帝认同,却不喜齐国公所说的五品以上的官员有罪必须三司审查完毕才结案的提议。
“那还是不问缘由都杀了?臣怕各地学院上来的书生不够杀的。”齐国公淡淡道。
都杀了,哪来的人用?
用着的也会寒心。
“都察院过问即好!”就审一道,平哀帝坚持己见。
“三道。”
“两道,加大理寺。”平哀帝又拍桌子,大吼,“朕只许两道,不能让刑部也跟进来掺和,到时候你让朕听他们在朝廷上跟朕瞎嚷嚷吗?”
他一嚷,谢慧齐本来带着女儿在旁边,她看书女儿做绣活,见爷们又要吵起来,朝女儿颔颔首,带着她往门边走。
齐奚走的时候,要笑不笑地看了眼怒气冲天,中气十足的表哥一眼。
平哀帝来不及收好脸上的怒容,只好慌张地朝她挤出个笑容来应对,引得齐奚赶紧撇头,生怕当场笑出来。
出了门,她听她娘感慨道,“身子可好了呢。”
“是吧,还对着阿父吼呢,”齐奚挽着她的手,凑过头去看她的脸,笑道,“不高兴了罢?”
谢慧齐想了想丈夫刚才那种好整以暇的脸,摇摇头,“你嘟嘟哥哥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