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要处,感情才能处出来。
说来之前也是她太拒着这个小姑娘了,一个小姑娘从自己的家换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要面对一个像她这样的婆婆,也是够不容易的。
“娘,我是不是很笨?”林玲听着话点了头,却还是在意自己的犯错。
“那帐是我带着整个帐房十来个管事,几十个打杂的,花了近半月才算清楚的,你说你花了几天?”谢慧齐笑着问她。
四天。
林玲默默地看着她。
“你仅靠自己就花了三四天而已,”谢慧齐摸着小媳妇的头,微笑道,“还是只在同一个地方算错而已。”
她捏了下小媳妇的鼻子,接着笑道,“已经很,很了不起了。”
林玲被她说得倒不好意思起来了,脸红红的,“也没有。”
林玲又趴下,径直想着事,没一会就睡着了。
谢慧齐看着她睡着的睡容,见小儿媳在她身边总算是能放松了也是松了口气。
说来她也是真不怪小儿媳了,小姑娘嫁进来,她也就这几天才觉得与她亲近了些。
她都如此作想,就不能怪小姑娘对她诚惶诚恐了。
她也不求小儿媳能有多喜欢她,就希望小儿媳能好好的度过这个难关,心中没有影响她性格的阴霾,能好好的长大成熟。
没有心理阴影的人总是会活得痛快畅意些,欢笑也才会多些。
一个家里,男人确实重要,但决定一个家日子好坏的其实是女人,只有她好过了,这个家才好过。
自林玲在他怀中痛哭过一场后,齐璞对她又是怜惜又是无奈,最后他也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他明知形势局面,却还是疏于照顾她了,让别人有了可趋之机。
她嫁给他之前,他就跟她说过会护她一生的,是他说好的没做到。
她也尽了全力去做母亲交给她的事情,明明许多事都不清楚,也还是咬着牙硬撑了下来,只为了当好她的长媳。
这日夜晚他归,听她说白日帐算错的事,他不由笑了,道,“你才花了几天?才算错一处。”
他不以为然得很。
“娘也这么说,”林玲把埋他胸口的头抬了起来,看着他,“你们说了一样的话。”
齐璞笑笑不语。
“娘以前也是这般教你的?”
齐璞想了想,摇头,“教二妹妹倒是跟教你一样的教法,教我们则不一样了……”
“嗯?”
“错一处就拿棍子打,”齐璞轻描淡写,“在同一个地方错两处,她就要跟她家国公爷背地里告状了,不用一天,她家国公爷就要来收拾我们了,哪打眼他就打哪。”
“呃……”林玲又把头埋下去了。
这她还真是听说过不少公爹教训他跟小叔子们的法子,她以前还亲眼见过齐璞脸肿得跟个馒头,就是被公爹拿板子扇的,很惨的。
“嗯,”齐璞也想过被小妻子瞧过的惨状,把她的头抬起,继续道,“这还不是最惨的,你知道最惨的是什么?”
“啊?”林玲只好出声。
“我阿父打我们都不用手的,他说我们不配他亲自用手。”齐璞亲了亲她的脸,“我一直都很怕在他面前出错,甚至怕他说出我不配当他儿子的话来。”
“所以我早出晚归,”齐璞说到这笑了笑,说来自己也是嘘唏,“就为了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哪怕是点头我都能高兴好几日。”
林玲听得鼻子都酸了,话说出来,声音都小了,“那外面的事……”
她看着丈夫眼睛里都是泪,喃喃道,“这几天你在阿父面前受苦了罢?”
齐璞笑了起来,“嘘”了一声,“别哭。”
帮她拭掉眼边的泪,他接着笑道,“你夫郎我哪那么娇气,再说了,你夫郎我聪明绝顶,这几日都躲着他,没见他呢。”
遂也就没什么事。
林玲本来难受得很,他这么一说也是想笑,一时之间又想哭又想笑的,整个人都憋住了不知作何表情才好。
齐璞也是哈哈笑了起来,抱着她在她的脸上猛亲了好几下。
“那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林玲脸红红的。
她现在只知道这事里有玉婷公主的手笔,家中媳妇子养的那个相公以前就在公主府呆过,给媳妇子的银钱也是玉婷公主给的银钱。
但这事全指向玉婷公主,反倒成了蹊跷。
林府现在也稳了下来,只要有一点可疑之处的下人在府中没肃清之前都不得出门,而她小产的事因一路都是被国公府的人瞒的死死的,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去,父亲母亲那肯定不会说出去,外人能知道的就是她被娘家家里人推了一把,受了点小伤,外人能说她的顶多就是心不在夫家,而不会拿着她被林府所伤发作林府。
她这几日闭门不出,国公府也不接外客,婆婆对外所说是她犯了点小错,要禁她一月的足,不许她见客,倒是把她这罪消抵了。
那天跟家中大嫂来的那几个女眷,也是在确定无嫌疑后处置妥当了,她们就是能在那一地血中猜出点什么,以后也绝不会把话说出口来。
这事到了现在,林玲也才知是真的被府中公爹,婆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会起轩然大波的事情已被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了。
现在就剩查清楚想拿她让国公府跟林府闹翻,想置她娘家与她于死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