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人在昆山苏家院子里住下之后。便没有打算即刻就走的现象。
原本这就是鳳漓母后娘家的产业,如今这份产业的主人苏雪樱已死,玄女化了苏雪樱的身子假扮的苏雪樱,想着今后一段时间,要留在凤漓身邊,便得时时面对苏雪樱本来就已經死了的事实,于是刻意施了一个修正术,对所有认识苏雪樱的人的记忆进行了修正,刻意抹掉了苏雪樱病死这一节,让苏家人和苏雪樱外祖母家的人,都以为苏雪樱还活在世上。
此时。苏家人以为苏雪樱自她的外祖母家回了昆山的院子,远在凉州城内苏府的管家领着各位主事的,也不管天降鹅毛大雪,一路颠簸。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昆山,找到了玄女。
“姑娘。这些年苏府的账目都在这里了,还请姑娘您过目。”
苏府大管家苏禾着从人将两大箱子账册抬到玄女面前,一一打开,想请玄女过目。
玄衣一看这阵势,早就想好了开溜,笑道:“那个,苏总管你且现在这厅堂里等一阵。对于这些管家理财的事,我在外祖母家的时候,并不曾学习过,你让我现在看,我也不知道这账册上究竟写了些什么,这样,我表哥表嫂正好在这里小主,我去请表嫂来替我看看。诸位请稍等啊~”
说罢,不待苏禾等人反应过来,早已从侧门溜了出去。
她下到凡间,是为了逃婚而来,可不是来操这些心的,更何况她如今榜上了凤漓这颗大树,凤煌的皇帝耶,想要用钱,还会却么?这苏家的这些个账目,她真是无心理会。
玄女闯进阿曛的房间的时候,阿曛争端坐铜镜前,由着侍女梅见给她梳头,凤漓在一旁窗台下的案旁捧了本书在看。
见到她急匆匆进来,阿曛笑道:“雪樱妹妹这般匆忙,可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
玄女道:“表嫂救命!”
阿曛闻言挑了挑眉,“这就奇了,雪樱妹妹你懂医术,表嫂我还求你医我的腿呢,怎么今日你倒喊起救命来?”
玄女瞅了一眼凤漓,见他不动神色翻书,自知这事儿她说出来,凤漓怕也不会拒绝,便向阿曛道:“我们家的总管家来了,还带来了一大群管事和两大箱子账册,说是要跟我报账,你也知道,我自幼学的就不是这些经营之道,我学的是医,那些个账册子,我一看就头晕得厉害。所以来求表嫂移步前厅,帮我去打发那一帮子人。”
说罢,玄女再次拿眼去瞅凤漓,见凤漓脸色平和,看起来并不反对阿曛帮她。
便继续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说完,便往那椅子上一坐,一副你不答应帮我,我就坐这里不走的表情。
阿曛听了玄女这番无理蛮横的话,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但想到玄女对自己还是很友好的,不帮她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拿了眼去瞅凤漓,想看看凤漓的反应。却见凤漓起身,搁下手中的书,往她这边走来。
阿曛正纳闷凤漓要做什么,却见他从她的首饰匣子里翻出了那支鹦哥绿凤尾木钗,往阿曛头上一插,道:“雪樱既然来求你,你就到前面去看看也好,苏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雪樱没学过这方面的事,你帮她把把关也好。”
听凤漓这般讲,阿曛心里有了底,便答应了玄女。
厅堂里,苏禾等人正纳闷自家姑娘将他们扔在厅堂里不管了时,便见雕花屏风后,一辆轮椅缓缓的被人推了出来,那端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淡扫蛾眉,轻绾云鬓,朱颜玉貌,端庄宝相中见妩媚妖娆,那一份气度和美丽,实在是平生所见的女子中,无人能比拟的。
因先睿明太后的身份一直是凤煌的一个迷,所以苏家并不知晓凤漓的母亲便是先皇的睿明皇后,只知凤漓的母亲苏瑞明嫁人后生了一个儿子,他们也没见过苏瑞明的这个儿子,所以,当苏禾等人看到阿曛出现的时候,虽猜到这女子可能就正是苏瑞明的儿媳,却没想到长得如此倾国倾城,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她出来的时候,居然坐在轮椅之上,竟是个行动不便的人。
正当苏禾等人迟疑要不要跟阿曛打招呼的时候,苏禾却眼尖,看到了阿曛头发上插的那枚鹦哥绿凤尾钗,他悄悄向其他掌事交换眼神,众人也都看到了那枚鹦哥绿凤尾钗,都是暗暗吃惊。
待阿曛在厅中主位坐定,苏禾等人已反应过来,齐齐向阿曛行起来最隆重的礼。
“苏总管,诸位管事,请起来说话,切不可行此大礼。”阿曛被这群人弄得莫名其妙,她与凤漓的身份是隐瞒起来的,她问过凤漓,他是凤煌皇帝的事,苏家是不知情的,所以她如今见这些人,身份只局限于苏雪樱的表嫂,怎么能当得起这些人如此大礼?
却见苏禾等人并不为阿曛的话语所动,而是坚持行了跪拜之礼后,才起身分站在两侧,躬身等候阿曛的旨意。
阿曛更是奇怪,这群人见她就像见了主子一般的恭谨,这是为何?呆住找技。
正要发问,却听为首的苏禾道:“宗主,属下等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老宗主,不知老宗主如今可还在人世?”
阿曛道:“苏总管为何称呼妾身为宗主?妾身受雪樱表妹所托,帮她前来看看苏总管送来的账册,白白受了苏总管和诸位管事如此大礼已是有愧,却不知苏总管这声宗主二字从何而来?”
☆、121鹦哥绿
苏禾听阿曛這般问,忙道:“宗主,是属下等做事不周。请宗主见谅。宗主有所不知,宗主所佩戴之鹦哥绿凤尾钗,是老宗主所带贴身之物,老宗主曾有言在先,谁将来佩戴了这枚鹦哥绿,谁就是她的继承者,这苏氏一宗,只认鹦哥绿。宗主您佩戴了这枚鹦哥绿,自然是老宗主的继承者。属下等自然要奉您爲宗主。”
鹦哥绿竟然是苏家宗主的标识,这是阿曛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凤漓知不知道这些。
却又听蘇禾道:“当年老宗主创立苏氏一宗时,也似宗主这般年轻,所以,属下等见到宗主您,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不知宗主您是否知道老宗主的消息?”
阿曛道:“你们所说的老宗主,可是苏雪樱的姑姑苏瑞明?”对于苏家的事,凤漓所知的都跟她讲了,也只知道苏氏一门人丁稀少得很,是商賈之家,至于其他的。凤漓知道的并不多。
苏禾点头道:“正是。”
听道苏禾的准确回答,阿曛总算明白了,当年苏瑞明以一商贾之家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嫁入天家为皇后的。之所以隐藏了身份,怕也是逼不得已。这些人不知道睿明皇後的事,就再正常不过了。怕是睿明皇后要是不是因为生凤漓难产而死,怕也不會与苏家断绝来往,苏家也就不会对她的消息一无所知。
只是自己突然被她们当成了宗主,确实有些意外。再说,这世族继承,苏雪樱才是正儿八经的苏家继承人。要认宗主,他们也得认苏雪樱才是。
于是便笑道:“苏总管,妾身并不知道这枚鹦哥绿还关系到贵宗的宗主传承一事,妾身若知道鹦哥绿关系如此重大,也不会轻易接受这么鹦哥绿,苏家还有后人在,让妾身这个异性人继承贵宗,实在不妥。还请苏总管等在这里等候,妾身这就回去请了雪樱妹妹过来,将这鹦哥绿交还于她,这宗主之人,理应是雪樱妹妹。”
说罢,阿曛也不等苏禾等人多说,让推着她来的梅见再将她推回房间去。
房间里不见玄女,凤漓依旧坐在床边看书,见到她,抬起头来,笑道:“这么快就看完了?”
“雪樱呢?”阿曛问。
“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凤漓搁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朝她身后推车的梅见递了个眼色,梅见便撤了下去。
凤漓推了阿曛的轮椅到临窗的暖阁边,抱了她上暖阁,这才问:“找她可有什么事么?”呆住每划。
阿曛将头发上的鹦哥绿拔下来,递给凤漓,“这钗可能要还给雪樱了。”
“为何?”
“刚刚我去前面见苏家的总管和那些管事的,却被他们误认为是苏氏宗主,就因为这枚钗。若这枚钗是苏氏宗主传承的信物,便应该还给雪樱了。”
凤漓听了这话,笑道:“凉州苏氏不过是苏氏一宗的一个小支,当时母后继承苏氏一宗的时候,也并非是因为她姓苏,而是因为她被前任宗主看中。这种传承一事,并非取决于血缘,更多的是取决于缘分。几年前母后身边一直伺候的嬷嬷将这枚鹦哥绿给我的时候,说的是母后特意交代交给我的,既然我已经送给了你,你就将这苏氏一宗的宗主承担起来吧,别让为夫再为了这些小事操心了。你也知,我右肩的伤……”
阿曛心道,这苏氏一宗的宗主传承一事,跟你右肩的伤一丝关系也没有啊,怎么扮起了可怜来。她是来找苏雪樱的,凤漓替苏雪樱挡什么劲啊?
却听凤漓又笑着摸了摸阿曛的脸,道:“怎么?畏难了?”
阿曛道:“也不是畏难,只是这原本应该是雪樱的东西,我要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