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沮丧道:“我去了几家,没找到呢,我哥说会去他汽车行账房问问要不要人,只是我珠算心算不好,不知道做不做得来账房的事。”
蔺晗辅导过悦儿的数学,很知道她的水平,不禁也为她捉急了,道:“你还是不要做跟数字打交道的工作比较好,有没有其他文职的事?”
悦儿道:“其他文职工作秘书洋行办公楼最多,但是他们都不要小学毕业的,晗姐姐你去肯定没问题。”
蔺晗道:“总会有法子的,你要是能进汽车行账房做事也好,那工作稳定,也不用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知道给多少工资吗?”
悦儿伸出手比了比,郁闷道:“头两年只给七块钱,秋姐在我家都拿十三块大洋呢。”
蔺晗笑,“这怎么比,你又不是没看见做手艺活多累,没日没夜的。去账房工作清闲,而且你也说了是头两年这工资,以后不还能涨吗,你看我大姐二姐来你家做学徒前三四年一分钱不拿,还侍候你洗澡吃饭呢。”
悦儿大叫,“哪有,我都是自己洗澡的。”
蔺晗取笑,“我大姐都说了,她每次给你洗澡,你就会玩水,把地板弄得*的,打仗也不用这么累。”
悦儿红着脸扑上去捂蔺晗的嘴,蔺晗笑着躲,二人闹到床上去了。
嬉笑罢二人躺在床上,悦儿侧头看蔺晗几缕秀发零乱,雪肤细腻,“晗姐姐真漂亮,我要是也想你这样好看就好了。”
蔺晗微囧,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有个有钱的同学生日,请我去吃饭,你说有什么礼物是便宜又体面的?”
悦儿虽然读书读书不好,但是主意很多,很多主意是不靠谱的,不过也有很多主意出奇的有用。
悦儿问她:“你有多少钱?”
“三毛。”
悦儿惊叫,“姐姐你好穷。”
蔺晗问她,“你有多少?”
悦儿下床去取书桌抽屉的荷包,丢给蔺晗,“你自己数。”
蔺晗也不嫌脏,倒了出来,整整十一块大洋呢,将近她二姐一个月的工资。“这是哪来的,你涨零花钱了?”陈家叔婶以前可没这么大方,每个月给的钱除了够悦儿坐车,买点文具,就不可能有多了。
悦儿得意洋洋,“我跟我哥要的,他有时候喝了酒回来,我给他倒杯解酒茶,他就给我一块钱。有时候我说爹娘给钱还不够我在买文具,他又给了我钱买笔。”
蔺晗不负悦儿所望的发出羡慕的感慨,“有哥哥真好。”她二姐是葛朗台,甭想从她手里要钱。以前大姐没嫁人倒是会给她一毛两毛的买糖吃,嫁人后被大姐夫一管,什么都没了,反倒是时不时从娘家蹭点土布回去。
悦儿大方的手一挥,“借你了,去买礼物给你同学吧。”
蔺晗高兴极了,“好妹子,姐姐没白疼你。”说着扑上去就要亲悦儿。
悦儿害羞的缩了起来,嚷嚷,“做什么呢,要还钱的,不是白给的,以后还要请吃饭……”
不过蔺晗最后没有把十一块全拿走,只借了六块。
有了这六块钱,蔺晗底气足了,第二天就花了一块五买坐有轨电车的月票,又约了许怜娇周末一起逛街买东西。
蔺晗的财政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蔺叶茂常问她钱够不够,不够跟他说。可是每次看着蔺叶茂一副给她一个月三块钱很多的样子,然后开心满足于自己是个疼女儿好爹事实的样子,她就不忍心告诉她爹残酷的现实:这点钱根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