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不是一百万分之一。
怎么忍心,只做你的一百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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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芷默刷着刷着最新一条微博下的评论,心想:顺其自然吧,倘若彼此命里真的有一线生机,谁也扼杀不了。
现实世界里有更多琐碎事情需要她操心,譬如《costume》的新项目,譬如妈妈的病,再譬如……她的科目二小路考。
科目二不像科目一,连猜带蒙也能过。她胆子小,至今踩油门之前还需要深呼吸,让她行云流水地完成一系列动作简直天方夜谭。于是这两天她加班加点,借了明笙的车在她家小区挪来挪去,保安小哥大概觉得小区里进了个神经病。
谢芷默好不容易小有所成,结果去驾校在教练的威压下,又开始频频出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她自嘲叹气,连学个车都这么艰难。
谢芷默从练车场地出来,比预计时间多花了半小时。快要赶不上去给谢母送饭了,她一边看着腕表一边小跑起来。
偏偏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赶时间?”
谢芷默一抬头,居然是聂子臣。她扭头看了眼停车位里他的座驾,了然他是专程在这里等她,淡淡嗯了声。
聂子臣很自然地对她说:“上车吧。”
谢芷默蹙眉:“你来干什么?”
“领我的答案。”他坦然得很,“我知道你要去医院看你妈。你宁愿出去等地铁,也不肯走捷径么?”
谢芷默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他低笑:“我总会等着的,不差这一次。”
她蓦地顿住。
※※※
谢芷默坐上副驾驶,酝酿着跟他说清楚的话。旁边的人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立刻启程。
谢芷默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引过去了,不由自主地拿起他搁在仪表台上的手机,按亮屏幕。锁定界面的壁纸是一张他自己的照片,常人看上去平凡无奇,也许只当他自恋,可是她是知道的——那是她错手发上微博的那一张。
她有种做贼被抓当场的感觉:“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聂子臣的车速很快,仿佛专心关注路况,“看到你曾经趁我不注意,偷拍我?”
谢芷默的关注点全在她的乌龙事件上,完全没有想到,这张照片在诞生的时候,确实是偷拍的。那时他们还刚刚相识,她举着相机假装拍风景,其实却悄然让他入镜。
当面被拆穿,谢芷默的面子有点搁不住:“也不算偷拍吧,我光明正大举着相机在你面前,你要是没有察觉,也不怪我。”
聂子臣牵起半边嘴角一笑,单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几下点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她看。
和她那张精心构图、像素清晰的照片完全不同,这张照片很明显是偷拍——女孩的长发散乱在空中,在和当地藏民交谈,只露出一个模糊的侧脸,但依稀能看出属于年轻女孩子的神采奕奕。
谢芷默脸色难看。所有年纪的女孩子见到自己的丑照都会不高兴,更不用说这张来历不明的照片五年来还一直躺在聂子臣的手机里。
聂子臣在后视镜里欣赏了会她敢怒不敢言的脸,故作轻松:“你看,也不只有你会偷拍,有什么好害羞的?”
谢芷默:“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藏区跟你快分开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愉悦,仿佛在和一个多年来的好友对话一样自然,“当时你对我来说,也就是个路上遇到的姑娘,一起玩了几天,旅行结束桥归桥路归路,也许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怎么,不准我舍不得?”
被他这么一说,谢芷默反而无话可说了。
是啊,当时两个人结伴同游,在最后分别前都没有交换联络方式。如果不是最后她临时跳下车,他们这辈子,也许就只是应了徐志摩的那首《偶然》。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当初的她要是能够明悟,就不会纠缠到如今,或许彼此都还是记忆里最好的样子吧。
“怎么了?”
谢芷默淡淡地笑:“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两个还能一起话当年。”
这回是聂子臣沉默了,后视镜里的眼神沉黯。
没过多久,医院也到了,谢芷默还是没有酝酿出该说的话。
聂子臣从车里拎出一篮水果一捧鲜花,陪着谢芷默上楼,进病房时谢母是醒着的,显然对女儿旁边出现的人颇感诧异:“悠悠爸爸?”
两人对事实真相都心知肚明,奈何不好在谢母面前拆穿。
聂子臣脸色也有几分尴尬:“您叫我子臣就行了。”
寒暄几句之后,聂子臣去帮谢母领饭,谢芷默百无聊赖地摆弄那束百合花。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两个,谢母牵过女儿的手,狐疑地说:“悠悠爸爸为什么来?”
虽然知晓真相,听到这个称呼依旧刺耳。谢芷默打马虎眼:“人家亲眼见您晕倒,心肠热,就来探望您呗。”
“那为什么跟你一起来?”谢母是个不好糊弄的,显然已经有点生气,“你不要以为妈妈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你啊,不要干傻事。”
看谢母这严峻的神情,敢情是拿她当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了。
谢芷默哭笑不得:“放心吧妈,我们两个关系单纯着呢,您想哪里去了……”
“我看你们苗头就是不对劲……”
“妈!”
幸好聂子臣及时出现,暂时终结了这啼笑皆非的对话。
偏偏聂子臣水果也送了病人也看了,就是杵在病房里不走。谢母一顿午饭吃得千滋百味,一会儿看看谢芷默,一会儿看看他,气氛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