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一起走!”
楚怀安抓着苏梨的手翻身就要上马,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来到另一边街角的房顶,冲苏梨比了一个手刀的姿势,苏梨抱住楚怀安,从那个暗卫点头准许。
“侯爷,远昭国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还请侯爷顾全大局,唯有侯爷带兵前来增援,才可解救边关数万将士的性命!”说着话,那暗卫已从房顶跃下朝这边靠近,楚怀安对苏梨毫无防备,苏梨抱得更紧了些,偏头凑到他耳边承诺:“我会保护好自己,在边关等着侯爷带兵前来!”
“你……”
楚怀安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袭至背后的暗卫一个手刀劈晕。
楚怀安向后倒去,暗卫和苏梨一起把他扶住:“放心,属下手下有分寸,待县主出城,侯爷差不多就醒了。”
“我看浔州形势还比较复杂,你带九个人留下,保护侯爷!”
“可是陛下的命令是……”那人想要反驳,苏梨直接打断:“陛下的命令是离了京,这一路上你们都要听从我的吩咐,不得有违!”
苏梨的态度强硬,那人犹豫片刻低下头去:“属下遵命!”
苏梨翻身上马,举起马鞭顿了下,再度看着那人叮嘱:“侯爷的安危关系着远昭的安危,若遇险情,还请诸位不遗余力的保护侯爷!”
“属下明白!”
话落,苏梨扬鞭策马疾行离开,扶着楚怀安的暗卫抬手吹了声口哨,在不远处等待的五十人皆策马追上,扬起一路尘埃。
夕阳渐渐从地平线落下,夜幕降临,与此同时,边关已升起一轮极明亮的月,轻柔的月光伴着洋洋洒洒的冬雪倾洒而下,地面和屋顶房檐很快积了一层白茫茫的雪。
守城的将士挺直背脊站在城墙上,迎风而立,如一棵棵挺松,纹丝不动。
厚重的盔甲踩在雪地上发出嚓嚓的声响,陆啸踩着风雪走来,不知道在城中转了多久,金色头盔上已被白雪覆盖。
“将军!”守城将士拱手想要行礼,陆啸抬手制止:“不必如此!”
天气越发寒冷了,他身上的旧疾犯了,肩膀和腰侧日夜揪着疼,自胡人使臣团入京以后,他总是心神不宁,总要亲自巡夜到很晚才能勉强睡下。
“将军可是又犯疼了?”那人关心的问,陆啸如今的年龄已够当军中大多数人的父亲,早年的威名尚未消退被遗忘,众人皆十分敬重他。
“老毛病了,不碍事。”
陆啸低声说,提步要走,那人放下长戟,雀跃又激动道:“末将的父亲是乡里的赤脚大夫,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末将帮将军按两下吧。”
那人很是殷切,眼底带着期盼,陆啸看了一眼,竟不忍拒绝,便略微颔首:“好。”
“将军请坐在这里!”
那人说着走到陆啸面前,陆啸扶着腰刚准备坐下,耳边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将军……” 噗!
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划破夜空,笔直的钉入那将士的脑袋,殷红的血从他的眉心涌出,他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微微睁大,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永远失去了生命。
那一瞬间,吸入肺腑的空气都冷凝成了冰棱,扎得肺腑生疼。
陆啸将那将士扑倒在地,同时厉喝:“卧倒!点狼烟,有敌情!”
第106章 前路莫测
远昭国雪历年腊月初八,胡人第一勇士忽可多率领十万大军攻城。
远昭国有史书记载以来最惨烈的‘亡灵之乱’拉开帷幕……
漆黑的狼烟伴随着橙黄的火光在夜空飘摇,守城将士敲响了城楼上的古钟鸣警,宁静祥和的夜晚被战火划破,城中所有人都被惊醒,犬吠之声和妇孺小孩惊慌的啼哭交织成一曲悲壮惶恐的歌,然而无人聆听,也无人吟唱。
陆啸将那将士扑倒以后,滚身躲到城墙后,下一刻,箭雨轰然袭来,冷铁打造的箭镞射在城墙上发出叮铃当啷的声响,高高挂在城墙上的远昭大旗被射成破洞,没来得及躲避的士兵被利箭射中发出痛苦的惨叫。
片刻后,第一波箭雨停歇,陆啸伸脚一勾,将刚刚那个将士放下的长戟踢起握在手中。
戟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这个年轻生命的体温,陆啸拧眉,抬手覆上他的脸,替他合上眼睛。
那一箭原本应该瞄准的是陆啸,是这个将士阴差阳错的救了陆啸一命。
陆啸面色凝重,摸到将士腰间的木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任昱。
好孩子,我会带你回家的!
陆啸在心底许诺,将木牌放入自己怀中,沉声开口:“所有人听令,敌军趁夜突袭,他们会先用箭雨攻击,再用木车攻城,其后还会用箭雨配合木梯爬墙,现在所有人保持冷静,听我号令行事!”
他的声音极洪亮,底气十足,没有半分慌张,原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将士全都冷静下来。
“是!”
众将士高声回答,并未有任何慌乱,气势十足。
话音落下,第二波箭雨呼啸而至,随之而来的是啪嗒啪嗒的木梯靠在城墙上的声音,其中还夹杂了吱嘎吱嘎的声响,像是载重极大的木车在地上缓慢行驶。
陆啸微诧,小心从墙砖一角朝城外看去,一个庞然大物映入眼帘。
那是一辆极大的战车,战车前面由十几头牦牛拉着,车身约有八米宽,十多米长,上面站满了胡人将士,他们个个拿着遁牌,将后面的人护在后面,而在这些人身后,有一根需要两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树。
这木车驶得极慢,却颇有刀枪不入、无法摧毁的感觉。
胡人向来粗莽,只知道硬碰硬的对仗,何时也学会造机巧了?
陆啸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现在的情势实在太紧张了,他也无暇细想,对离自己的一个士兵道:“一会儿箭雨停歇,你带一队人到城中搬些酒来,越多越好!”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