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霸被判剃光头发和胡子,罚为官奴五年,断左腿,去敦煌郡筑城墙。
黄姬感激地对着决曹掾史和林氏磕了三个头致谢,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万幸。
至于严延年,赵义皱着眉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告发严延年和家中小妾有□□,还生了个儿子,赵义头上的帽子绿的发亮。若是不告发,看着严延年又逍遥在外,这口气他还真吞不下。
林氏冷声道:“大人回去和莽哥滴血认亲方好,别的还好说,总不好继续帮着人家养儿子吧。”
赵义红着脸点了点头,颓然地跪坐在脚跟上,林氏愿意搭理他还算好的,产生那样的想法是不该,可林晖就是他的心结,如今他已经尽力对林晖好,对林家好,可黄姬的一番话,又将他们的夫妻之间打回了原点,只能恨自己糊涂,引狼入室。
决曹掾史权做没看见着夫妻俩的神情,赵义以为捂着就没有事情了吗?
若是捉奸在床,严延年就能被判处腐刑(宫刑)。
方才决曹掾史已经私下里威逼利诱过,可丁姬宁愿被断了左臂,也不愿配合告发严延年和她通奸减刑。
丁姬到了这一步,只能为莽哥着想了。
若莽哥是赵义之子,有个和他人通奸的生母,长大后该如何自处。若莽哥是严延年之子,严延年就更不能出事,赵义是不会帮严家养儿子的。
京兆尹府的人行动迅速,从赵家起了丁姬和黄姬的私财出来,又将云氏绣纺封了,准备拍卖,在一旬内出价高者得。
少府符节令只能自认倒霉,手中捏着的三成份子也不敢拿出来。
严延年除了将二成份子交出,还要赔偿二万钱,严大人才将敏行里的房子过给栗氏,之前又应付了几次荣畜的勒索,已没有什么私财。严延年只能将家中的帐清了清,还是不够,又打算将严府作价出售。
京兆尹府发出公告,勒令严家在规定的时间内将钱抵给林氏绣纺,延期加罚二成。
严延年急着将房子出手,自然卖不出个好价钱,就将主意打到了李氏的嫁妆上,本以为李梅会同意,却遭到了断然拒绝。
李氏走之前当着儿女的面将嫁妆交给李梅保管,这些嫁妆将来都要传给李氏的子女,若是无儿无女,嫁妆便要被带回李家。
李梅不是李氏,对严延年并无好感,答应做续铉,也不过是无处可去罢了。
“大人,这些嫁妆是姐姐留给几个儿女的,两个小娘子即将嫁人,总要有嫁妆,汤哥要娶妻……”,李梅苦口婆心地道。
严延年若是以后不将这些嫁妆补齐,她怎么应对侄子侄女们的盘问,难道要自掏荷包吗。
“现在急着卖宅子,卖不起价,太容易吃亏,不如将你姐姐的嫁妆先拿出来用了,我日后再补上便是。”,严延年耐着性子解释。
“大人,我们其实也不必住在这里的,还是卖了宅子到便宜里弄里换个大屋子吧。汤哥总是要娶妻,大人名下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自然日后要住在一处,眼下的屋子也不够用。”,李梅怎么说都是油盐不进。
严延年心中暗恨,这个被赵家大奴睡了的女人,若是有点眼色,都该将自己的嫁妆取出来给他用。
“那好吧,还是将这屋子卖了吧。”,严延年冷冷地道。
李梅舒了口气,严延年再不高兴,她也不会将姐姐的嫁妆交出去。
李氏在被押去敦煌郡之前便已经将后事托付给了她,姐姐病得不轻,毫无想努力活下去的想法。严延年也没有去看过几次,这样的男人真让人心寒。
“不要相信严延年。”,这是李氏最后对她说的话。
若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嫁了,李梅也不会留在严家。
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第57章 秘闻
那日在京兆尹府外等着看热闹的众人,传播着一个不知出处的秘闻,严延年和赵大人家的小妾有私情。
听了秘闻的人,心里痒痒着,嘴里保证一定不会传播出去,但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丞相府,飞到了魏相的耳朵里。
虽然两个当事人都竭力保持着正常,众人还是从这正常之中看出了不正常来。
这次不等到京兆尹府弹劾,魏相便将严延年免了职,理由是教妻不严,风评甚差。
严延年连留在丞相府中做府吏的资格都没有了,他也早料到有今日。
主管丞相府中属官和府吏进退的西曹掾来找他恳谈,严延年淡淡笑了笑,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声称无颜面对一直栽培重用他的魏相,请求西曹掾将此书信转交给魏相,便飘然离去。
赵义家中也发生了一些稀奇事,赵家的小妾们犯了事,被罚做官奴,一向被称之为悍妒的赵夫人接二连三地买入小妾,这些小妾们又接二连三地被赵义卖掉。
“自从做了征事大人之后,赵大人真是修养高啊,连小妾都不纳了。”,同僚们感慨道。
接着赵义的腿摔断了,据说某夜赵大人喝醉了酒,犯了名士风流的毛病,搬了梯子去爬正屋的望楼,想在那里观赏月亮,一不小心掉了下来,眼下只能在家中养病。
同僚有什么必须要告知征事大人的,均需要到赵家去送公文。
据送信回转的同僚们说,赵大人一脸幸福地躺在榻上,依旧像以往一般儒雅得体,好像断腿不是什么事一般。
“真是善于养心啊,赵大人的修养已经到了如此高度了,我辈拍马莫及。”,同僚们感慨道。
赵义若是知道了同僚们在背后说些什么,一定会叹口气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只要能留在正屋,能让林氏同情着、照顾着自己,摔断腿又算什么呢?早知道苦肉计如此管用,赵义早就用了。
那日从京兆尹府回家后,林氏便冷着脸,命人将莽哥抱了来,让人划了手指来验证。
见莽哥的血和自己的血融在了一处,赵义松了一口气,但也高兴不起来。
他原本就觉得奇怪,莽哥长得不是很像自己,眼下更加觉得莽哥像严延年,若是莽哥的血和自己的融不到一处,他便可以将莽哥送到严家门口,再也不用看这个惹人厌的孩子。
莽哥的存在,只能让他一遍一遍地想起,自己的愚蠢和犯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