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竟是出离了愤怒。
朱翊安抚了妻子的情绪,看了眼四周都是自己人在守着,而且有段距离,这才低声道:“你莫要担心,他们夫妻有惊无险地应已到达汝阳城,这群胆大包天的家伙有几天前已被押到京城,据朕的审讯,幕后指使者……”顿了顿,看了眼妻子睁大眼睛的样子,方才没再隐瞒,“正是飒弟。”
苏梓瑜瞬间窒息,手中的帕子更是被攥紧,失声道:“怎么会?”
朱翊的眼睛一冷,声音也冷冷地道:“怎么不会?父皇生前偏爱他,曾有过念头欲立他为储君,后来还是有直臣上谏,废长立幼,将来会招致祸端更是危害江山社稷,父皇方才打消了念头,梓瑜,别跟我说,你忘了这段往事?”
苏梓瑜自幼就进宫,那时候整个心思都围在朱翊的身上,哪会不知道这样的宫廷隐秘?只是后来毕竟没成为事实,太后绝口不提,也为了不伤他们兄弟的和气,她也是只字不提,不过不提不代表这过去不存在。
人就是这样的,一旦知道了冰山一角,整个思维都延伸了出去,想得只会多不会少,她略有几分恍然大悟道;“那他这些年当的闲散王爷……”
朱翊冷冷一笑地回答,“那不过是作戏给朕看罢了,为了母后能高寿,只要他不过份,朕就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他把手伸得太长了,居然在朕的身后搞小动作,朕岂能再纵容他?”
苏梓瑜听明白了,朱翊是怀疑汝阳城一系列的事件背后那只黑手就是九王爷,她的目光突然看向自己仍在襁褓中的儿子,突然全身打了个冷颤,双手紧紧地抓着朱翊的手臂,急切而果决地道:“皇上,这后宫要加强守卫,如果他剑指皇位,那睿儿就是他的拦路虎,如今睿儿还这么小,珑姐儿的那俩娃儿也养在我身边,我怕他会丧心病狂地向孩子动手……”
朱翊看得出来苏梓瑜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只怕日后对朱飒也不会有好脸色,这竟让他感到十分高兴,任凭朱飒做再多,在苏梓瑜的心目中,也是不及他们父子二人。当然他是不会对妻子说,这皇弟对她那点隐秘心思,他伸手轻拍妻子手背,“梓瑜莫怕,朕早已暗中加派人手,不会由得别人再下黑手害死我俩的孩子。”
苏梓瑜在听到这保证之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渐渐松开抱住的翊手臂的手,“臣妾失态了,九王爷这次是真糊涂,若非为了不使生灵涂炭国中动荡,汝阳城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可不是初立国那会儿积贫积弱,要灭了汝阳城有何难?”叹息一声,为她与朱飒曾经的友情逝去而难过,朱飒要谋这江山,就是在谋她儿子将来能继承的一切,身为母亲,她焉能允许?
“确是不难,朕要动作又何须找什么借口?”朱翊冷哼道,“若非母后年事已高,朕早就办他了。”
说到底,一切还是为了太后的凤体着想,身为儿子,他实不想气死自己的生母。
苏梓瑜道:“太后的身体确是首要考量,但他如果再执迷不悔,皇上,我们没有必要再容忍他……”
听到妻了这番立场坚定的话,朱翊有几分意外,“你也容不下他?”
苏梓瑜的目光落在儿子那稚嫩的脸蛋上,表情严肃冰冷地道:“他要谋我儿子的江山,我焉能容忍?”
这话说得让朱翊一阵牙疼,果然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他伸手轻抬妻子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梓瑜,朕还没有死。”
苏梓瑜白他一眼,轻拍下他的手,“臣妾知道啊,你还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离死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放心吧,祸害遗千年,皇上,你会长命百岁的。”再说他若死了,她直接就是皇太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爬上太后的宝座,这才真正是捧着金饭碗。
这话说得让朱翊又气得牙痒痒的,他怎么就是祸害了?霸道地一把揽紧妻子的细腰,“梓瑜,你偏心!”
这一副要不到糖吃的样子,令苏梓瑜喷笑出声,“皇上,你还是三岁孩儿吗?跟个小奶娃计较,你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朕不管,你可不能全偏心那小子,朕可是你的夫婿……”
“……”
帝后二人在御花园里面耍花枪,听闻苏梓瑜带孩子游御花园,赶过来想要见见孙子的太后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见她面色阴沉地站在那儿。
“太后娘娘,皇上与皇后在御花园里亲热,这成何体统?”太后身边的嬷嬷提醒道。
太后面色不豫地看了眼这嬷嬷,再看了看没有发现她到来的帝后二人,眼里的不满更甚,这苏梓瑜实在不知羞耻,如今椒房独宠还不够,还在户外就勾引男人,以前倒是看不出来。
“摆驾回宫。”她气恼地转身,没有心思再去看孙子。
一众宫人又簇拥着太后返回寝宫,看到太后阴沉下来的脸色,没有一人敢开玩笑,纷纷都明哲保身地闭嘴前行。
轿子抵达寝宫,之前那胆敢批评帝后行为的嬷嬷伸手扶太后下轿子,“太后,这皇后娘娘倒是越来越受到陛下的宠爱,老奴听闻这后宫现在可是怨声载道,陛下已有许久没有在后宫遍洒雨露了……”
太后动怒地转身给了这个嬷嬷一巴掌,“哀家可要你多嘴,这皇上与皇后之事,焉是你这等宫人能多嘴的,若非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哀家早就将你杖毙,柳嬷嬷,现在给我自打四十嘴巴以示惩戒。”
柳嬷嬷顿时跪下来,“太后息怒,是老奴多嘴了,老奴这就自打嘴巴……”
太后怒瞪她一眼,方才越过她气冲冲地进去寝殿,当然这后面的气恼完全是冲着苏梓瑜的不知羞收耻。
柳嬷嬷打了这四十巴掌,被小宫女扶回寝室上药,“嬷嬷这是何苦呢?太后娘娘现在的脾气越发得大……”
柳嬷嬷看了看屋外没人,这才低语一句,“为了九王爷,我这条老命都可以不要,还计较这些做甚?对了,王爷可有什么消息?”
那小宫女谨慎地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一张字条给柳嬷嬷。
柳嬷嬷接过细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这字条烧掉,面色凝重地道:“王爷吩咐之事,我这就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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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出手
屋外的雪下了一整夜,太后起床之时推窗看到,这白雪皑皑的样子,让她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太后娘娘,该梳妆了。”一旁的宫娥小声地提醒道。
太后轻抚鬓边的碎发,叹息一声,“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早些,往年这时候,只是比较冷些,还不至于遍地都是雪花。”
“瑞雪兆丰年,太后娘娘,这表示来年必是丰收吉祥年,是好事。”宫娥忙拣好听的来说。
太后听闻,脸上绽放出笑容,“你这小嘴果然甜,哀家必要重重赏你才好。”
“谢太后娘娘恩典。”宫娥忙屈膝谢恩。
经过这巧嘴的宫娥说了几句好听的吉祥话,太后的心情方才由阴转晴,着人把窗户关上,这才由之前嘴甜讨乖的宫娥扶着坐到镜台前,看到镜里之人又比年初苍老的样子,她倾身向前用手抚了抚额上的皱皱褶,“哀家是不是又添了几条皱纹?”
正要给太后梳头的太监听闻,心一惊,手中的玉梳掉到地上,瞬间摔成两瓣,这声音也惊动了太后,只见她冷冷地转头不悦地看着这个倒霉的太监。
梳头太监忙跪下来,“太后娘娘开恩,奴才不是有心惊扰娘娘的,只是一时手滑没拿稳这玉梳,太后娘娘开恩啊……”
本来还没有怎么动怒的太后在听到这求饶声,当即面色一黑,“这一大清早的,你就来触哀家的楣头,看来没点惩罚是真不行了,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今后让他到浣衣局去当差,省得又粗手笨脚地惹怒哀家。”
梳头太监顿时脸色大变,泛到浣衣局,这一辈子都完了,“太后娘娘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给奴才,奴才下次真的不敢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