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镇西侯夫人遣人来寻郑一鸣夫妻俩去前厅用膳,看到郑一鸣匆匆离府的背影。回去向镇西侯夫人禀报:“夫人,世子爷匆匆的出府了,世子妃也不在。”
镇西侯夫人给郑媛舀了一碗野参乌鸡汤,含笑道:“他们这二人又去哪里了?”
郑媛捧着瓷碗,呐呐的说道:“哥哥怕是去寻嫂嫂了。”
“两人又闹别扭了?”镇西侯夫人看着补汤叹了一口,愿想给萧珮补补身子,好早些有孕。这样二人心性也稳重些,不会成日里胡闹。
郑媛放下碗,起身跪在地上道:“母亲,是女儿的错。女儿今日寻嫂嫂,嫂嫂在招待静安王世子妃。女儿便缠着嫂嫂玩闹,嫂嫂推开我的时候没有站稳,被哥哥瞧见,央着嫂嫂道歉,嫂嫂恐是受了委屈,便要与哥哥和离。”眼泪哗的落了下来,啜泣道:“嫂嫂说您要抱孙子,让哥哥找旁的人去生。”
“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倘若女儿没有缠着嫂嫂玩闹,也不会使哥哥与嫂嫂争吵。”郑媛哭成一个泪人,不停的道歉。
镇西侯夫人脸上笑容敛去,布满了寒霜。“她当真如此说?”
“女儿不敢隐瞒。”郑媛睁大红肿的眼睛,清澈的眸子如水洗过一般,没有任何的杂质。
‘砰’镇西侯夫人将碗掷在桌上,竖眉冷道:“她哪里有一丝闺阁女子的做派?她不喜掬着我由着她四处乱跑。给她体面,没有说她半句不是,便是如此的作践我。”镇西侯夫人捂着心口道:“她与鸣儿说我抱孙子,这话中听。可让鸣儿与旁人去生,这话仔细去想,岂不是我苛待了她,让鸣儿与我生分?”
康嬷嬷低眉顺眼道:“夫人如此迁就她,还如此胡来,太不知好歹。”
镇西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忙让人备车,去了将军府。
……
萧珮关在王府里,对镇西侯府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直到——
‘哐当’一声巨响,门扉撞击着墙壁,又弹了回去。
将军夫人手里拿着藤条,气势汹汹的进来。瞧着趴在八仙桌上的萧珮,拿着藤条,劈头朝她后背抽去。
“啪——”鞭子打在肉背上的声音,听着让人觉得骨头都是疼的。鞭尾扫到的圆凳,四分五裂。可见抽打在萧珮身上的力道!
萧珮面庞狰狞,后背火辣辣的痛,直不起腰来。从这下手的狠劲,她知晓是她母上大人来了。心中冷笑一声,郑一鸣本事了,敢去府上告黑状!
“啪——”又一鞭子甩下来,萧珮不躲不闪的受了。这下比方才的力道大,衣裳都撕裂。
将军夫人一怔,她第一鞭子,出其不意,力道控制得好。虽痛但是不会打得她皮开肉绽。她瞧见她有了反应,按照惯例虚张声势的抽一鞭再问罪,便没有收力,谁知她竟是没有如往常一般利落的躲开。衣裳撕破,鲜红的液体洇湿了底衣,那一条鞭伤触目惊心。
饶是萧珮被她打大,可将军夫人心立时软了。这才发觉萧珮恹恹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手柄戳着她的脑门道:“怎么不知躲了?”
“郑一鸣与你说什么?让你大义灭亲?”萧珮话中带刺。
将军夫人将鞭子缠在腰间,看着没有活力的萧珮很刺眼:“你婆婆找上门了。老娘与你说过,小心那个小白兔的庶妹,你偏生不长记性。这会子她搬弄是非,吃了排头了?”看了一眼背对着门口的水清漪,继续说道:“这个义妹倒是仁义,你留在王府,跟着你小姑学习学习。”
“我是你捡的吧?”萧珮摸了一下后背,看着满手的红,面无表情的起身去了净室。
将军夫人跟了进去,看着萧珮身上的伤痕,麻利的上药,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娘这回也是气急了,你栽在那个小贱人的手中!今日还来寻我晦气,跪在门口请求为娘原谅她!你婆婆瞧着她哭得快昏过去,那个心疼劲。可好在知礼,并没有口出恶言。原想我嗑完那一捧瓜子儿就来寻你,谁知嗑一半她就捂着心口昏过去了。”
“镇西侯夫人给你放狠话了?”萧珮佩服镇西侯夫人,能忍受嗑瓜子的柳氏,毫无形象可言。就像山寨里的强盗,满身匪气。可瞧出镇西侯夫人修养是极好的,往日她常说生女肖母,今儿个瞧着柳氏的真面目,心里定是反悔了。
咝——
萧珮倒吸了一口凉气,忍受着药效发作后皮肉钻心的疼痛。
“她倒是没有,你婆婆瞧着郑媛昏了,想着快些将事儿解决好,便说了要你留在将军府好生休养身子,若是一个月没有动静,便是没有身孕,到时候便两家坐一起解决了。”柳氏冷笑了几声:“郑媛是个厉害的,不知怎得又醒了,跪在地上替你求情,说郑一鸣没有与你圆房。你婆婆自然要问个明白,她被逼的无奈说听着伺候郑一鸣的丫鬟道你不是清白身。”
萧珮静默不语。
柳氏睨了萧珮一眼,心一沉。来不及确认,便听到萧珮淡笑道:“您教训得好。”
柳氏一怔,询问道:“郑一鸣知了?”
萧珮点头。
柳氏心思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叹道:“都是我的错,由着你猴子样的野,没有教导好你。倒真的是对不住亲家,和离便和离了。”郑一鸣没有再碰萧珮,定是极为的介意,委屈了他,也耽搁了萧珮。
萧珮穿戴好,苦笑道:“我事先瞒了他,若是提前告知他兴许不会娶我。就让他休了我,我明日与小哥一同去边关。”
“你的伤……”柳氏心疼,她脾气燥,信奉棍棒下出孝子,没少打萧珮。比这狠的还有,可这回却格外的揪心。
“不妨事。”萧珮稍稍收拾了,走出屋子,冲水清漪点了点头,便与柳氏一道回了将军府。
水清漪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仔细。轻轻一叹,没有想到他们走到这一步!
日落西山,水清漪屋子里点着烛火,拿着针线篓子替长孙华锦做袜子。
窗外冷风呼呼的吹刮着,烛火忽明忽暗。水清漪揉了揉眼睛,便瞧见绣橘急匆匆的走来,脸色发白的说道:“世子妃,出事了!”
水清漪淡淡的说道:“何事?”
“镇西侯府那边传来消息,郑小姐被吊死在屋中。脸上用刀子刻了‘贱人’二字。镇西侯世子妃恰巧在附近,被认定是她杀的。”绣橘没有想到郑媛死了!且是萧珮所杀!她知晓镇西侯世子妃是真性情,可也不会因着这些事儿怒杀郑媛,这件事定是有蹊跷。
水清漪搁下手中的针线,望着窗外萧瑟的夜风。几不可闻的一叹,想来是遭人陷害!只是萧珮明日便要去边关,怎得又回了镇西侯府?
“身上还有伤?”水清漪忍不住担忧,不知是谁的算计,针对萧珮还是……整个将军府?
“鞭伤!”
水清漪神色凝重,将军府的人不善计谋,拳脚功夫能占风头。她是萧老夫人认下的义女,自然也能够去镇西侯府看个究竟。
“你要去镇西侯府?”长孙华锦风尘仆仆的进来,拂落身上的灰尘,温润的说道:“我与你一道去。”
水清漪颔首,长孙华锦在她又方便了许多。
二人赶到镇西侯府,气氛凝重,丫鬟奴仆在府里穿梭,将挂着的红绸全都摘下来。有人瞧见长孙华锦,认出他是镇西侯世子的友人,便领着二人去了事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