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等房里一干贵女出去之后,谢逸华便叮嘱燕云度:“不必等我,阿云先梳洗吃点东西。”又拱手向卫少真与许氏道:”劳皇姐夫跟妹夫照顾,陪阿云吃两口。”

谢逸华出去之后,许氏暗自感叹:端王实乃端方君子,娶的正君丑若无盐,她竟温雅含笑,并无愠怒之色,还能对正君和颜悦色,此事放在谢芷华身上,多半早将人晾了在一旁了。

外间都传端王好学上进,依他来看,品性尤佳。

卫少真便吩咐房里侍候的水清:“去打水让郡公洗漱更衣,再吩咐厨房上一桌席面过来。”

新房里侍候的王侍君与刘侍君忙上前道:“让奴婢来服侍正君卸妆更衣。”

燕少帅平生初涂脂粉,不说旁人瞧着别扭,喜爹暗自后悔接错了生意,单他自己也别扭不已,老实坐在妆台前面,由王侍君与刘侍君亲自上手服侍他卸妆。

端王府前院里,不过是新人喝个合卺酒的功夫,两位皇亲国戚就打了起来。

谢逸华过来的时候,卫玉荣正揪着蓝茵的领子暴喝:“姓蓝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拳头直捣蓝茵腹部。

蓝茵已经挨了好几下,嗓子都快喊劈叉了:“救命啊……哥哥阿言救命啊……”

蓝舒跟蓝月扑上去要扯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卫玉荣脑袋上顶着个被酒壶砸出来的大包不依不饶,哪里是她们两个小姑娘能分开的。

旁边席桌上的众官员见此情景,只敢站在一旁出言劝阻:“卫将军,快松开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都不愿意趟浑水救蓝茵,嘴快的还跑去前厅禀报凤帝。

谢逸华才到得前院,就听到了蓝茵的求救声,大步冲过去过去见到揪着她的卫玉荣,顿时动了真怒:“崔春羽,还不派人给我将她拿下!”

她与卫玉荣只在金水河畔有一面之缘,还不甚愉快,问也不问便要下令抓人。

蓝茵见到她扯开嗓子喊:“阿言救命——轻薄你的登徒子在这儿呢!”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揪住了卫玉荣的领子死死不放。

众人大哗。

崔春羽还指着端王婚礼办漂亮了,能在凤帝与淑贵君面前留个好印象,哪知道出了岔子。这两位都是皇亲国戚,哪位都不能得罪,可端王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正在踌躇为难之际,见到燕云度陪嫁过来的一队护卫,便指着牟旋下令:“你们几个听端王殿下的令,先将人拿下!”

牟旋:“……”

关晴奉凤帝之命前来带人过去的时候,蓝茵已经在卫玉荣颈间咬了一口,隔着夏日的薄衫,她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竟还能笑着在卫玉荣耳侧戏谑道:“衣冠禽兽原来是这个味儿啊?”

卫玉荣眸中泛红,恨不得一拳将她的脑袋砸到腔子里去,省得跟疯狗似的咬人,忽腕上被人握住,只觉钻心的疼,抬头与端王目光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罪,还没写到洞房。这是昨晚的加更。

☆、第四十五章

外界传言, 端王勤敏好学,温雅如玉——假如她不是握着自己腕子的话,卫玉荣险险就要相信这些传言了。

两个人不是初次见面,算上金水河畔及宫里惊魂一瞥,今日算是第三次,但都不算是愉快的记忆。

卫玉荣的腕子上握着的手指纤长白皙, 看得出来是只养尊处优的爪子, 但那力道却绝非手无缚鸡之力读书人应该有的, 她感觉自己的腕骨快要被捏碎了, 很是怀疑下一刻都能听到自己腕骨碎裂的声音,若非她忍耐力惊人,早已经惨叫出声。

与此同时, 执行力果决的牟旋在崔春羽下令的同时,剑指卫玉荣后心, 夏衫单薄, 仿佛她有任何不敬, 就能一剑戳个对穿, 跟串一只大□□似的将她串起来。

前后夹击之下,满院宾客都傻了,唯独被谢逸华解救出来的蓝茵扑在外甥女肩上, 悲愤难耐,哭成了一朵娇弱的小白花。

“呜呜呜……言儿你可一定要给小姑姑作主啊!她……她居然对小姑姑动粗……”

她半个身子都扒在谢逸华身上,全身的重量有一大半靠谢逸华支撑,几有摇摇欲坠之感。

如果不是能确认卫玉荣与蓝茵性别相同, 此情此景都要让谢逸华以为是妻夫吵嘴的家暴现场。

蓝舒与蓝月都快急成了热锅上的跳蚤,好不容易亲娘的命被表姐救了,却恨不得不认识她——全家的脸皮都被她一个人丢光了!

两小姑娘的脸皮与其母蓝茵脸皮的厚度相差甚远,特别是蓝舒志存高远,小小肩膀上自行揽了“重振家声”的重任,恨不得行事拿尺子量过,以保证不会招致旁人耻笑。

蓝茵却浑然不知女儿们的心思,或者知道也未见得在意,她旁若无人的生活惯了,兀自哭的投入。似真似假的哭腔跟未曾排练便拉到台子上来表演的拙劣戏一般似的,唱腔不够催人泪下,反倒惹人心烦,恨不得拉到台下暴揍一顿,以安慰被她荼毒的双耳。

眼下卫玉荣就有这样的冲动。

她满心怒意,额头鼓起的包既烧又痛,头皮上还残留着粘稠的酒液泡过的感觉,背心处抵着的剑尖跟腕上的痛感让她有种掉到坑里的错觉,真是糟糕如噩梦一般的经历。

蓝茵败家败的声名远扬,为了请她居中说合,解开与端王的误会,还许了财帛重礼,结果却被这不靠谱的同窗给砸伤了脑袋,且还有越闹越大的趋势。

关晴奉凤帝之命前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手无缚鸡之力”的端王勇敢的挡在蓝茵前面,一手握着卫玉荣挥出去的腕骨,而蓝茵藏在端王身后,若非端王府护卫拔剑,恐还不能制止卫玉荣行凶。

“陛下口谕,宣卫玉荣,蓝茵!两位大人请吧。”关晴对端王抱以同情,任谁婚宴上出现砸场子的,都不算什么好事儿。

蓝茵拖着谢逸华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藏在她身后,一副吓破了胆子的畏缩模样,被旁人指指点点,蓝舒已经露出恨不得要自杀的难堪表情。谢逸华无奈,只得嘱咐崔春羽好生招待来宾,她亲自陪着蓝茵前去面见凤帝。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那晚在金水河畔行凶的居然会是卫玉荣。

凤帝与淑贵君坐在端王府正厅,太女陪坐下首,肚里已经将卫玉荣埋怨了八百遍——什么时候砸场子不好,非要挑在谢逸华成亲的大喜之日。

都察院副都御史左宗梅、大理寺卿常青林陪侍在侧。

关晴引了三人进去面见天颜,淑贵君与谢逸华目光相接,又不自然的躲闪,一腔悲喜莫名的情绪全朝着不成器的妹妹爆发。他狠狠瞪了蓝茵一眼:“阿茵,你又惹祸了?”只差押着蓝茵向卫玉荣赔礼道歉。

卫玉荣算是卫氏的异类,书墨香里熏出来的武人,比起荒唐的蓝茵无论是口碑还是行事的靠谱程度都要更胜一筹。

蓝茵很委屈:“贵君这是什么话?陛下明察秋毫,左大人与常大人断案如神,微臣还未开口,贵君就已经给微臣定了罪名,实在让微臣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