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沅珍那个脾气,沈沅钰就不由在心里为小谢氏点了一排蜡烛。
沈沅钰就问道:“四妹妹如今还是那样吗?”太子宫的事情,实在是寒了沈弘的心。今天这样的日子,沈弘也只是让顾氏出来露露面,小二房那边一个人都没放出来。
小谢氏连连摇头:“四丫头自从和郗家定了亲事,脾气愈发变得古怪起来了……”小谢氏不爱提她,就岔开了话题:“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咱们不提她。”就拉着沈沅钰唠起了家常,问她在琅琊王府过得好不好。
另一边,庾璟年已经陪着沈弘、沈重、沈昀以及沈家的几位老爷去了老太爷的北望斋,男人们对于庾璟年在北燕和北魏的逃亡经历可是十分感兴趣的。
到了中午,四太太就张罗了席面,在老太君的寿鹤堂热热闹闹地用饭。庾璟年一连吃了两顿兔子菜,嘴里早就淡出个鸟了,看见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眼睛都快绿了。尤其是桌子上摆着的两坛梨花白,是高度数的烈酒。将军大人早就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庾将军立刻主动出击,亲自给沈弘、沈昀等的杯中倒满了酒,顺带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满杯,道:“祖父父亲这些年辛苦教养阿钰,将她养成如今这番模样,受累了,小婿先敬各位一杯。”又十分好爽地道:“今天咱们不醉无归!”
按说应该是老太君先祝酒,不过众人考虑到大概是新姑爷头回和这么多娘家亲戚一块儿吃饭,有点小激动,众人也就善意地原谅了他这一点,谁能想到将军大人竟然是馋酒馋得不行了!
众人纷纷举杯,庾璟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吧咂吧嘴,忽然觉得岳家这酒怎么这么没滋味呢,淡得简直和白开水没有啥区别了。
转眼一看,见众人全都看着他和沈沅钰,更有甚者已经捂着嘴在那里坏笑了。庾璟年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仔细一看,沈沅钰的面前摆着一只青铜酒樽,不正是自己的那一只吗?
既是回门,自然开的是家宴,就没有分男女席,小谢氏还十分贴心地将庾璟年和沈沅钰的座位排到了一处。庾璟年看见众人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脸色微微一红,又舍不得对媳妇发脾气,只好低声道:“阿钰,把酒杯还给我吧!这种情况之下,若我不肯喝酒岂不是怠慢了祖父大人和岳父大人?”
沈沅钰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便向一脸好奇不明所以的众人解释道:“二爷在逃亡途中受了很重的外伤,昨天我请了史神医来给他瞧病,神医告诫他不许喝酒,还请各位长辈不要见怪,许他以水代酒。”
庾璟年脸色就是一白,求助地看向了沈昀。叫了一声:“岳父大人!”你女儿这样管着爷们,你也不帮我说句话?
沈昀见他那小眼神可怜到了极点,不由肚里暗笑,开口道:“贤婿啊,既然你抱恙在身,咱们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自然也不会逼着你喝酒的。”说罢更干脆直接就叫一旁伺候的丫鬟将那青铜酒樽拿了下去,给庾璟年换了一个茶碗上来:“以茶代酒,只要心意到了,都是一样的。”
釜底抽薪,这位更狠!庾璟年总算知道沈沅钰为什么能够那般凶残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庾璟年只能哀叹了一声。他平日里在军营里混惯了,习惯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本以为今天回门沈沅钰能放她一马,谁知道到了娘家她也把自己看得这么紧。如今酒没的喝了,便吃肉好了,将军大人就趁人不备,贼兮兮地伸出筷子去夹一块看起来烧得喷香的红烧肉。
哪里知道半途却被人截胡。将军大人不由大怒,敢抢将军大人的红烧肉,活腻了不成?
一抬头就看见沈沅钰笑眯眯的,正夹着那块肥的流油的红烧肉,她自己实在是克化不动,一筷子塞到妹妹的碗里,“瞧你瘦得一把骨头似的,多吃点儿肉,补补!”
沈沅舒吃惊地看着姐姐:“姐,姐姐,我我不……”我不吃肥肉你知道的。
沈沅钰不等她说完又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她的嘴里,堵住了她下面要说的话,“不用谢我了,好好吃吧。”为了夫君的健康,只能委屈妹妹吃肥肉了。
沈沅舒:“……”
庾璟年见自己连肉都吃不到一块儿,简直悲愤的不行,正在这时,沈沅钰又给了他重重的一击。只见金灵端着一个雕红漆的托盘就走了上来,上面摆了好几盘兔子菜,小葱豆腐、胡萝卜土豆丝、凉拌山菌、炒菜花……
就见沈沅钰笑得特别迷人,一面指挥着一旁的丫鬟将庾璟年旁边的肉菜一碗一碗全都撤了下去,一边道:“史神医叮嘱你不许吃得太油腻了,四婶婶说了,专门为你做了这些素菜,你看看可还合你的胃口不?”
一脸“我多关心你啊快来表扬我吧”的表情。庾璟年看到这些毫无油水的兔子菜,腹诽怎么不干脆让他怀里抱根胡萝卜扮兔子得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向后便倒。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一顿饭。男人们重新回到老太爷的北望斋去讨论他们的国家大事。
沈沅钰则被母亲周氏接回了长乐堂。老太君知道母女俩这是有体己话要说,自也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