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严眸光一厉,深深又看了迟璟奕两眼,不得不承认眼前男子确实气态卓然,值得人当做对手,见迟璟奕心念坚定,并非自己三言两语便能吓退之人,秦严便也不再多做停留,冲迟璟奕抱了下拳,抬脚便大踏步的往远处走去。
恰那边随喜办完了迟璟奕吩咐的事情快步过来,迟璟奕站起身来,便冲随喜吩咐道:“今日秦世子也算帮了我楚衣阁的忙,随喜,去挑几匹上好的云锦给秦世子带回,也算聊表谢意。”
他帮璎珞,又何必迟璟奕来表这个谢意,这个迟璟奕果然难缠,都瞧见他和璎珞举止亲昵,竟还如此态度坚定,不死不休,简直可恶。
秦严脚步微顿,未曾回头,只冷声道:“不必!”
言罢,人已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而雅间中,璎珞关上窗户将手中衣裳丢在了一边椅子上,略整理了下衣裳往门外走去。
她出了梅字间,外头的声音陡然便大了起来,望去,只见试衣阁那边聚了不少女子,皆围在璎珞阁的前头。
十多个穿戴富贵的夫人小姐们正站在外围瞧热闹,瞧样子她们该当都是来楚衣阁做衣裳的客人们,大抵是听到了动静都出来观望了,竟是将苏府的人都围在了里头,一时也瞧不出里面的情景。
璎珞快步走过去,就听那些夫人小姐们不时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
“是定安侯府的姑娘们吗?说的是几姑娘?”
“似乎是五姑娘,说是才从穗州回来的三房庶女。”
“当真是那姑娘在这里偷会情郎吗?这定安侯府虽然没落了,可到底也算勋贵之家,怎么会出了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姑娘。当真是门风败坏啊。”
“应该不是私会情郎吧,若不然那五姑娘怎么就会凭空不见了呢。”
……
璎珞听着这些议论声,勾起了一抹冷笑来,却闻人群中正传来苏瑛玥微显尖锐的质问声。
“你这贱婢是怎么照顾五妹妹的,你还不快说,五妹妹到底去了哪里?这璎珞阁中怎么会有男人?”
璎珞闻言倒定住了脚步,她倒是要好好听听,霜杏会怎么回答。
“三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位姑娘都进试衣阁以后,奴婢正要陪着五姑娘进璎珞阁,可五姑娘却突然不高兴了起来,说着试衣阁的名字偏就和她的闺名一样,倒是显得她的名字太过寻常了,姑娘心中不乐便改而要去那边的凤簪阁,奴婢刚伺候姑娘进去便突然闹起肚子来,然后奴婢便上了净房,再回来姑娘便没在凤簪阁了。奴婢真不知道姑娘去了哪里啊。”
“你的意思是,五姐姐根本就没涉足过璎珞阁对不对?”
霜杏的声音刚落便响起了苏瑛紫急切的问询声。
接着是霜杏肯定的声音,道:“正是如此,五姑娘没来过璎珞阁的。”
璎珞倒没想到霜杏会如此袒护着自己,一口咬定,自己就没进去过藏了男人的璎珞阁,她不由挑眉。
难道是她错想了霜杏?不过霜杏这般说,于自己却是更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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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阴谋败坏
霜杏的话令苏瑛紫顿时便面露笑意,道:“这便是了,五姐姐根本就没来过这璎珞阁,自然也并未碰到这莫名其妙晕厥在此的男子了。”
苏瑛玥却抹着眼泪,抽泣道:“可如今五妹妹却不见了,倘若不是她遇上了这地上躺着的男子,又生出了什么意外来,五妹妹又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呢。”
旁边小刘氏却指着地上躺着的那女装男人,吩咐着跟来的婆子,道:“快,将此人捆绑起来,给我泼醒,好好审问!”
小刘氏今日带着姑娘们出门,可却发生了这等事情,如今这整个楚衣阁的女客们都已经被惊动,倘若将事情不清不楚的糊弄过去,这些看客们明日便得将定安侯府姑娘在楚衣阁私会男人的事情传扬的满京城皆知,倘使那样,定安侯府女眷们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行走。
她回去了,便是平日再得老夫人宠,出了这等事也没法和老夫人交代。
故此到不如将眼前这男人审问清楚,兴许事情还能得到转机。而且,她相信,事情当不是璎珞在楚衣阁私会男人才对,不然无法解释这男人晕厥在地,而璎珞人却不见了的事。
璎珞听小刘氏要审那男人,这才不再迟疑,挤开人群往里头去。
那男人既然是别人安排的,他醒来便必定是要胡说八道的,即便她人没在璎珞阁中,男人的话缺乏实证,可就这么让一个男子攀诬,传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得便要传变了味去。
所以,她不能让那男人有开口的机会。
“婶娘,七妹妹……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霜杏?你怎么跪在地上?”
璎珞挤开人群,满脸惊诧的出声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了璎珞的身上,见她仪态端庄,神情诧异地蓦然出现,顿时众人就都愣住了。
还是苏瑛紫反应较快,惊喜地冲了过来,拉着璎珞的手道:“五姐姐,你方才去了哪里?可有什么事情?”
璎珞满脸的茫然,却是声音清晰地道:“我方才进了凤簪阁换衣裳,偏霜杏肚子疼出恭去了,我自己也不耐烦试那一套套繁复的秋裳,便抱着衣裳去了方才绣娘招呼咱们的那个梅字间花厅闲坐,不想竟有些困顿,便眯了一觉。听到外头的吵闹声,这才醒来,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瑛紫顿时一脸笑意地道:“哪里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这楚衣阁的试衣雅阁里头突然冒出来个男扮女装的人被人敲晕在地,我们又寻不到你,怕你出什么意外着急了罢了,五姐姐无事便好。”
璎珞闻言,这才像是瞧见了地上躺着的那男人般,惊呼了一声,捂住了嘴。瞧样子,分明就是个受了惊吓的胆小内宅少女。
而小刘氏这才眼神微厉盯着璎珞,道:“既是到梅字间去休息,怎也不令人来说上一声,若非如此,又岂会闹出这等误会来!”
璎珞福了福身,正欲言,却闻后头传来一个声音,道:“都是奴家的错,都是奴家的错。”
说话间一个穿洋红色斜襟绣绕领缠枝白玉兰的妇人带着四五个绣娘从人群后过来,她扬声说着,冲小刘氏福了福身,道:“方才五姑娘往梅字间去时正好碰上了奴家,便吩咐奴家来和夫人说上一声的,奴家原是要唤个人告知夫人的,不想刚好宫中贵妃娘娘身边的蒋嬷嬷来取贵妃娘娘新做的一批衣裳,奴家亲自去迎了下,转眼竟就将此事给忘了。实在不该,实在不该!”
那妇人说着便满脸笑容地自掌了两下嘴巴,又冲璎珞福了福身,道:“因奴家之过生出此番波折来,让五姑娘受了委屈,今日府上在我楚衣阁定做的衣裳,花销奴家做主减上两成。另外,五姑娘可有看中的衣裳料子?小店送上五匹料子,权当是给五姑娘压惊了,还望五姑娘莫要嫌弃。”
妇人说罢便怒目盯着那地上依旧晕厥在地的男人,道:“此人乃是我楚衣阁后头男客处招待的一个活计,前两日竟被发现偷取铺子中的珍贵布料往外贱卖,以换取赌资。被发现后,还没等处置,不想这厮竟听到消息消失不见了,原想着他多半是逃了,却不意竟是躲在了这女客试衣阁里来。至于他会晕厥在地,多半是躲着无食物相继,饿晕的。此贼死不足惜,可惊扰了各位贵客,却是我楚衣阁莫大的失误,所以各位夫人小姐们今日在我楚衣阁的消费所需银两也都减一成去,还请夫人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