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不必多礼。”冷谦捂着帕子轻咳一声。
玲珑感觉有两道冷漠的视线落在身上,是慧晴,这样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有种被当成物品查看的感觉。
“倒是个极为难得血统纯正的女琴师。”慧晴点点头。
这么厉害,扫一眼就知道我血统纯?可他下一句话冒出,玲珑一口气没上去。
“倘若能与荀殷结/合,其子血气更为精纯,可惜尊上等不起,贫僧也只能冒险一试。”慧晴旁若无人,眼里只有冷谦。
你,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和尚!玲珑又羞又气,天底下怎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出家人,张口就胡乱给人配对,还“其子”,一旦传出去,她的脸还往哪搁?
“一个孩子的降生起码也要九个月,本尊却连九个月的时间都没了。”冷谦似乎在感叹,可脸上竟没有半分悲戚,那是一种对生死的麻木。
这,这两个老不要脸的。
玲珑越听越不像话,拿她当什么了,幸亏荀殷不在旁边,否则两人跳黄河都洗不清。
慧晴双手合十,便有侍女上前掏出剪刀,这就不妙了,玲珑本能往后退,身后也有两名侍女将她拿下。
肩膀被人按住的那瞬间,玲珑就动不了了,眼睁睁看这帮人剪了她一缕头发。
她懵圈了,且人家还不打算对她做任何解释。
在冷谦眼里,她就是个物件,揉圆搓扁不过是一念之间。还真未考虑过跟她多说一个字。
玲珑被两个人原路送回辛世瞻住处,已是暮色四合,这帮人丢下她便离开,各个门口皆有把守,她连走出一道门的自由都没有。
好在还记得给她饭吃。然而受此惊吓,谁还有胃口吃饭。玲珑像整理线团似的不停理着那些只言片语以及奇怪的举动,猛一激灵,得出个结论:冷谦活不长了,而自己不同寻常的奇葩体质有他需要的东西。
不会是……不会是要吃了我吧!玲珑惊惧泪下。
“哭包,谁又惹你了?”辛世瞻觉得玲珑年纪还小,跟她讲情/爱什么的,她也一知半解,倒不如哄着她玩或许会好些。
贼厮!我恨死你了!玲珑泪眼汪汪发现辛世瞻,险些没控制住跟他拼命,伸到一半的手又缩回去,那啥辛世瞻发起火来也不是好惹的,说不定还没被吃掉,先给他折腾死了!
这是要打我?又缩回去了。辛世瞻低头打量她恨意满满的小脸,“你不是最喜欢吃吗?为什么不吃饭?”
魏国喜面食而雁安喜米粥,两地饮食差异挺大,他特意嘱咐厨子做了几道南菜,其中一道清蒸鲥鱼更是极为难得。偏巧赶上了鲥鱼肥美的季节,更偏巧鲥鱼只在魏国的江河里。
“我可能要死了,你满意了吧……”玲珑忽然一点力气也没有,呆呆的坐回石凳,石凳上落了片叶子,她都没发现。
“主公为难你了?”
玲珑推开他的手,“不用假惺惺的装好人!你一个爪牙岂会不知自己主子要拿我干什么?”
“他没说要你的命。”
不要命就不可怕了吗?少条腿或者胳膊,不,哪怕少一根指头都不行!玲珑哭道,“不要命就行?难道你活着的要求就这么低!他要吃我啊,如果我有个小孩,他还想吃小孩……”
辛世瞻:“……”
玲珑用力推开他,“辛世瞻,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不会被吃掉。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不就是少了几根头发么。”他哭笑不得,低头去吻她。
大概男人都有这样的本能,喜欢用肌肤之亲表达满心的喜爱与宠溺,她一哭,他就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他的安慰是耳鬓厮磨,唇齿相偎。
可是她不喜欢他。
辛世瞻顿住。
“辛世瞻,你再碰我一下,我就跟你鱼死网破,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真正的密线图!”她瞪大眼睛。
真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动物,明明无处可逃,却还充满了对峙猎人的勇气。
辛世瞻哦了声,“差点把这事忘了,你可是掌握密线图的人啊。”
“算你明白!”
他慎重点头,“明白了。你别吓唬我,我胆小。”
若说刚才玲珑还胸有成竹的威胁,现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他有这么怕我?
可是辛世瞻不给人细思的机会,牵着她的手回屋用饭。起身的时候,那片落叶粘在玲珑裙子上,辛世瞻好心去帮她摘了,玲珑一直在防备他,余光瞥见他的手伸向自己的屁股!
“臭不要脸的!”她哭道。不躲还好,这一扭身,那圆翘的臀正好撞他手上。
坐实了辛世瞻“耍流氓”。
考虑了下自己劣迹斑斑的过往,辛世瞻觉得解释了玲珑也不会信,干脆眼角一挑,就摸了,怎样?
玲珑甩开他,他追上去,牵着她。
饭菜被重新温热过,之前的蔬菜已经倒掉,换成现炒的。辛世瞻一再跟玲珑保证:你不会死,胳膊和腿也很齐全。
她才惴惴不安的用饭,辛世瞻不喜欢被人跟进跟出的伺候,侍女上齐饭菜便欠身退出,守在门外。
玲珑是那种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的人,她既习惯讲究到极致的世家大族生活,也能蹲在田间啃烤玉米。
没人在旁边布菜挑刺,她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用餐完毕,守在门外的侍女才进来伺候两人漱口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