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乌鲁克王宫之内,大殿中一名神官正毕恭毕敬地跪在王座前,手捧魔力具现出的幻象。那幻象犹如水雾轻盈,当中正映出城墙下厄伽说话的情景,她的语声还在殿中回荡。
歪在王座上的最古之王盯着那幻象,懒懒地勾起一抹笑容。
而那幻象中的女王若有所感,抬眼直直地盯住了吉尔伽美什所在的方向,嘴角亦微微翘了起来。
☆、56.fatezero·王与ntr
在辉煌的苏美尔文明长河中曾有这样一段历史。
坐落于河运枢纽之地的基什凭借地利、扼住了诸城争霸时交通平原内外的贸易咽喉,后人一致认定基什曾为这一时期、这片大陆的霸主。而实际上关于这时代基什与基什王的记载仅寥寥数笔,大部分史料在后世的战争中被无情损毁,成为了造物的谜语。
残存的古老泥板上仅记载着基什王厄伽曾挥军南下、一路告捷,终因乌鲁克王吉尔伽美什的神威败北,被俘后又放还自由。
若记载苏美尔文明史诗的泥板并未因被后世的战争而毁去大半,那么未来的看客便会知道,这场战争并非结束、而是开始。
可惜泥板镌刻的史诗多经过人为的加工与美化,细节已不可考,更遑论猜测厄伽的未来与成败。
——话说回来,美化得也太多了。
小豆就着女奴的手翻看手上的石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丧心病狂、丧心病狂,”负责记载历史的神官哇哇大叫,“乌鲁克的史官们太放肆了,居然篡改历史、肆意在王的脸上抹黑!不仅如此他们还将这玩意儿送给邻国,幸亏臣出使拉尔萨时跟城主要来了一套,若非如此还不能察觉他们的阴谋——”
小豆有些哭笑不得。
嗯,泥板上是这么写的:厄伽逼迫吉尔伽美什修河渠,后者誓死不从,结果邪恶的大魔王厄伽借着这个由头一路打到了乌鲁克城……
等到了乌鲁克城下,邪恶的厄伽把自告奋勇出城劝和的乌鲁克勇士比尔赫(诸位还记得那个得罪了女王大大、结果被绑在骡子上的可怜青年吗)给打得鼻青脸肿,就因为比尔赫说了“我家的王比厄伽陛下您英俊”这样的大实话(比尔赫被绑在骡上披了一身黄金甲、送到王宫里挑衅英雄王的事被掐了没播)。
于是“绝对不承认自己不是世界上第一英俊”的厄伽自负地走到城门下,大喝一声:“乌鲁克王何在?”
咳,到这里还算写实,再往后就奇葩了—
——正义的吉尔伽美什应战前来、站在了城楼上。
于是。
见到王的真容后乡巴佬基什士兵不战而败,全都吓得脸朝下在地上打滚、吃起了泥巴!
一边吃泥巴还一边讴歌:“乌鲁克王才是真命天子,我们不该逆天而行!”
吉尔大大实在太威严、太美貌了!高大上的王只用脸就吓退了一国!啪啪啪鼓掌!( →_→)
小豆放下泥板,冲打滚哭闹的老臣挥挥手:“明白了。你且与其他神使商量着撰完新史,今后举凡有使团去他国贸易的,你便随着同去、分发新史。要钱要物,只管与长老开口。退下吧。”
闻言神官连呼“大王英明”,半跪下来摸了摸王的脚背、方才退出了王帐。
这头神官刚走,那头以摩便匆匆从掀帘而入,“王,前方斥候来报,明晨再行得半日便可与乌鲁克军正面对上。”
小豆抬眼看向他。
如今的以摩再称青年已有些不合适了,恐怕“壮年”更贴切些?初见时模样仍有些青涩的以摩,如今已是个轮廓硬朗的稳重男人,业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常年征战,他胸口袒露的皮肤上布满狰狞伤疤,身材比之六年前更加精壮魁梧,从前犹带少年俊秀的眉宇如今带了几分沧桑。
望着面前的部下,小豆有一瞬的恍惚。
不知不觉……已经六年过去了。
当年回到基什之后,小豆本想去质问努扎,谁知这老头早已趁大军出征拖家带口逃了……就算是神也无法企及冥界,拜托扎巴巴去冥河调查就更不可能了,结果查来查去、还是成了悬案。
这里再补充一下——从以和谈告终的、那场震动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一役过后,这六年间乌鲁克和基什时不时就要干上一仗。不论是兵对兵还是王对王,至今仍未分胜负就是了。
至于读者妹妹问豆神为啥迟迟不走be套路?
唉,豆神会告诉你英雄王的死心塌地(现在显示为王的至宝)……至今还没变成心心相印吗吗吗……(←_←)
这一卡关就卡了六年,丧病啊。
……叉。闪弘历你面儿上是个暴菌,内心是不是还藏着一只隐形的即墨蹭得累啊?
小豆越想越郁闷,就问以摩:“你儿子呢?”
以摩嘿嘿一笑:“就知道王要找那混小子。帐外候着呢!”说着回头招呼:“杜杜,快来见陛下!”
话音落下王帐立刻被掀起,噌噌地跑进来一个看着不过五、六岁上下的清秀男孩,黑发黑眼、皮肤却难得白皙,五官精致可爱。
名叫杜杜的男孩并不认生,进来之后快速跑到小豆面前、抓住了她的袍角,仰起头清脆地喊道:“王!”
小豆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今天又去看狮子了吗?”
杜杜狡黠地翘起嘴角:“不仅看了,还剪了一把它的鬃毛。”
这一大一小兴致勃勃地聊起天来,以摩也插不上话,在一旁露出感慨万千的表情。明明王刚从恩美手里接过权杖时还只是少女的年纪,这些年来王的威势随着王权的扩张越发稳固,每日处理政事还要上阵打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前两年杜杜长开了,王见了一面后格外偏爱他这个大儿子,三不五时叫来摸两下犬首,也只有这时才稍微露出些放松模样。
小豆余光看到以摩注视自己,就又抬眼问他:“看什么呢?”
以摩嘿嘿笑了:“没什么。只是在想六年前时您还抱过这混小子,如今他越长越大、王却容颜不改,现下看起来倒像是姐弟了。”
的确,尽管时间在周围人身上不断流逝,可身上流淌着神血的厄伽容颜并没有丝毫改变。闻言小豆稍有愕然,随即低下头、心情复杂地看着正在一旁剥石榴的杜杜(这货跟他亲爹一样喜欢石榴)。
男孩垂下眼安安静静时,简直神似极了幼年期的大豆。
小豆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神游起来……
哎擦。这些年她的时间一直是被冻结的,再回家时,不知道从心理年龄上算,自己跟大豆到底谁是长谁是幼了。(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