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池看着那首领,微微一笑。
“你倒沉得住气。想必白天里那个退兵的号角也是阁下吹的了。”
那首领虽是强自镇定,却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白天阻挡我们的,果然是你们三个!”他眼神中有了惧意,“看来我们这次又失败了。”
一日之内,我们已经遇上这伙沙匪两次了。如果白天的那次是偶遇的话,那这次就是他们蓄谋的。原本我还在想是什么人想要暗算我们。背后有什么势力,又有什么企图。因此将计就计,装作昏睡,引蛇出洞。现在既然知道了是白天遇到的沙匪,反而轻松了些。一群明面上的敌人总比一个藏在暗地里,对其一无所知的势力好对付得多。
“你也够狡猾的了,白天失手,竟然算准了我们会在这个村子夜宿。”我看了看加西冷冷道,“还和村里的人勾结!”
加西忙叫道,“大侠饶命,是他们逼迫我干的!我不想啊……”当下眼泪鼻涕一把的。极尽煽情之能事。这家伙演技不错嘛!说哭就哭,见风使舵的也蛮快的。
这时一个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给我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七零章 解救村民
这时一个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给我闭嘴!”
之前一直闭门不出的卢依老爹此刻出现在房门口,怒气冲冲地朝加西走过来。他虽然年逾古稀,且拄着拐杖,但看他步伐稳健的样子,显然身子骨儿不错。而就在他的屋子里,那几个为我们安排房间的村妇,挤在门边看着这边的情形。脸上有着惊慌的神色,但比之先前的漠然倒是有了些生气。
老头儿几步奔到了加西面前,举起拐杖便打。加西抱着头,滚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沙匪首领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珠转了转,又看了看我们这边的三个人,最终目光淡漠下来,不语凝立。宴池则是对他冷冷一笑。
我则好笑地看着卢依老爹挥舞着他那根拐棍儿,暗道他的拐棍果然不是用来走路的。而且,我观察下来,他看似狠戾的一下下打击,真打在加西身上的也就那头几下而已。
老头儿教训完加西之后,这才转身面向我们,郑重地躬下身子,向我们行礼。我急忙扶住他。
“老人家,莫要如此!”开玩笑!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给我们行礼,我怕折寿。
老人用力挣了挣,但这个礼是行不下去了。他看着我,点了点头,“姑娘,好本事!不过你可以松开老朽了。”
我放开扶住他的手,温言道,“老人家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只是不要再多礼了。”
卢依叹了口气,面含愧疚道,“明知是圈套,还让你们留宿,我们这个村子实在是对不起你们!幸亏诸位武艺高超,智慧过人。否则,真要酿成大祸了!”
宴池道,“也怪不得你们。村子里只有这么几个人,其余的人恐怕尚身在是非之地吧。”
卢依身子一震,看向宴池的眼光充满了希望,“少侠果然非凡人也。还望能救救我们的亲人!”
他此话一出,在屋子里的那些妇人急忙奔到我们近前,便欲跪倒于地。宴池一挥手,她们便如被人扶起一般,定立原地。这些村妇哪里见过如此奇妙的功夫,待反应过来,更是崇敬不已。虽然不再下跪,却是恳求之声迭起,悲切之情溢现!
七嘴八舌之中,我们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个村子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村落,平日里若有商队路过,大多会在此留宿。村里虽然只有几十口人,但依靠此项营生,又可以和过路商旅低价交换些东西,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以前附近也曾出现过沙匪,只是沙匪就像沙漠里的狼群一样,向来行踪不定,穿梭于沙漠之中,劫掠商队,有时跑得远了,没粮没水,还要靠这些沙漠中生存的小村子来补给,因此从不会袭击村落,倒也相安无事……
听着村民们的叙述,原来这回的事情果然是因白日里的争斗而起。沙匪白天在我们手上吃了亏。商队里的人不明所以,以为是神迹显现。那沙匪首领在远处见机不妙,一声号响,下令撤退。待回到营地一看伤员,哪还看不出是点穴的手法!
虽然知道有高人在商队里,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算准了商队前行的路线,先快马来到这个村子,挟持了村中壮丁与孩童,要挟村长和剩下的妇女设下圈套,才有的这夜袭一幕。
孔烨看着卢依老爹,不由钦佩道,“老人家,您真是好人。在亲人被抓,受到要挟的情况下,仍不想害人。所以在我们进村的时候,才话语冷漠地赶我们走的。”说着她又瞪了一眼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加西。
“哪像此人,做起坏事来,倒似如鱼得水一般!”她这一声厉喝,加上凌厉的眼神,吓得加西一个哆嗦,不敢抬头。
卢依叹道,“姑娘此话真是羞煞老朽了。我最终没有阻止加西,便是老朽的私心了……”他看了加西一眼,“还请几位放过他吧。他也是因为亲人被胁迫才……唉!”
我看了看安静了一阵子,听了卢依求情的话后急忙又开始讨饶的加西,虽然我仍然讨厌他。但是心里也深知,善与恶之间的界限不是固定不变的。有人行善事,终致恶果,有人行恶事却为救人……若是追根究底,这世上的善恶准则岂非要乱成一团?
所以,此刻我只看这因——村里人是迫于无奈,受制于敌。还有这果——沙匪的圈套最终失败,整个商队并无一人损伤,他们此刻正在屋子里睡大觉呢。
既然这因果皆非恶事,便容他一回又如何?
“老爹,放心吧。我们不会迁怒于村里的任何一人的。”我望着孔烨和宴池,“并且,我们还会将你们的亲人安全地带回来!”
宴池含笑点头,孔烨则立刻燃起了匡扶正义的斗志。她来到沙匪首领的旁边,面色转为冷厉。
“说!村子里被你们劫走的人在哪儿?”
那人降头扭到一旁,竟然对她不予理睬。
孔烨待要发作,却被宴池拦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对孔烨说道。
“何必问他?我带你去便是了。”
不仅孔烨,连那首领也是一怔,“你知道?你说在哪里?”
宴池道,“你们虽赶在我们之前到这里布置,但时间紧迫,挟持了人质也肯定走不远的。这里地广人稀,能遮掩、藏人的地方一望可知。”
我接着对沙匪说道,“所以人质所在地点就是你们临时驻扎的地点——那片胡杨林!”
说完我仔细观察那首领,见他脸色急速变换,逐渐难看起来。突然,他身形一动,腾空而起,一掌打了过来!
他这掌虽然力道吞吐,但其掌意却非一往无前,倒似有着退意。果然他身子尚在半空中时,不但不进,反而向后倒退而去。其动作毫无迟滞,流畅无比。没想到此人一直未有动作,竟然还是个高手。从沙匪一方失利到方才,他能看清形势,一直隐忍不出,可见其眼力和计谋。此刻突然行动的原因,恐怕是手中的最后一张底牌也被揭开了的缘故。那底牌便是村子里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