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在大厅里蹿了两下,就蹦上了八仙桌,一副防守的姿势瞪着许益,也来了脾气,大声喝道:“你这老头胡说八道什么?谁逛窑子了?窑子里全都是肥婆,小爷可看不上!”
许益一愣,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啊。
他转头看了方夫人一眼,不高兴地问:“当真是攸儿看见邵儿往红杏楼里去了?”
方夫人坚定地点头:“攸儿昨晚上还吓得不敢说,臣妾问出来的。王爷,世子爷也是年富力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您这么又打又骂的,可不好,可别伤了世子爷!”
许劭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朝方夫人冷笑:“许攸看见的?父王,您让许攸来,小爷问问他,是在哪里看见小爷的。红杏楼是吗?小爷压根没去过!”
许益听他一口一个“小爷”,气得肝颤,仰着头拎着鞭子又要打:“你给老子下来!”
大厅里鸡飞狗跳的,许劭跳了半天终于躲出门,站在院子里气得大喊:“父王,你看看你纳了这一屋子的妾,个个都想着陷害小爷!居然敢诬蔑小爷逛窑子!爱逛窑子的是他许攸,可不是小爷!小爷以后成了亲,一定不跟你们住!你让你这一屋子的妾给你养老送终吧!”
许益气得肚子都鼓了,呼呼地喘气在后头追他:“你这个逆子!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看老子不捶你!”
许劭逛没逛窑子他也不在乎了,他现在就要捶许劭一顿,让他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父子俩闹腾着往兵部去,方夫人追到门口,眼见着许益一身火气地走远了,才笑呵呵地回了寝殿。
身边伺候的嬷嬷凑过来,不大赞同地说道:“夫人,您现在跟世子闹僵做什么呢?那位世子爷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您如今跟他把关系彻底闹僵,对郡王也没好处啊。”
“你以为,我不跟他撕破脸,他就能像小时候那样亲近我了?”
嬷嬷叹了口气。
方夫人坐在暖榻上,将榻压得嘎吱一声陷下去半截,她气呼呼地一捶暖榻,恨声道:“当时就该狠狠心弄死他。都是你,出什么馊主意,让我捧杀了他,结果呢,人没养废,还被王爷送到雪山宗门,得了个强大的师门,养出一身的武艺来!”
嬷嬷低垂着脸,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解释:“夫人,奴婢是您的乳母,不会害您的。那位是世子爷啊,弄死了,只会给人留下把柄,到时候会害了您,害了郡王。”
方夫人也是急躁了,抱怨两句,眼看着嬷嬷伤心了,急忙拉过嬷嬷,低声劝慰:“嬷嬷,我也是急了。眼看着那小子就要成亲了,等到生了嫡子,地位只会更加稳固……咱们攸儿更没指望了。”
嬷嬷叹了口气:“咱们不急。攸儿好歹长大了封了郡王。西宫那位,才最该着急呢!”
西宫住着许益最宠爱的另一名侧妃万夫人,年轻貌美,前年刚生了王府幼子许柏。那许柏刚买两岁,许益不知道为什么,都还没有给孩子请封郡王。
没错,最该着急的是万夫人呢。
方夫人想到万夫人,就开心了些,拉过嬷嬷的手,低笑着说:“世子爷也订了亲了,咱们攸儿也该找门好亲事了!”
嬷嬷一听这话,顺着话头就笑着问道:“夫人这是有相中的了?”
方夫人肥圆的脸上满是向往的笑意,低声说道:“你给看看好不好,我看中了陈家那位嫡次女,长宁郡主!“
嬷嬷一愣,脸色有些尴尬。
方夫人还沉浸在对许攸未来的规划中:“年纪和咱们攸儿差不多,也没定下亲事,看着更是个有福气好生养的。”
嬷嬷忍不住,低声试探着问:“陈家那边……试探过了?也有这意思?”
方夫人顿时垮了脸:“那宜昌公主架子大得很,打仗时她被囚禁,倒是想着送信给我们,要吃食要衣物的,如今仗打完了,她倒是翻脸不认人,递帖子过去,倒是推说有事,不肯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