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嫁给大皇兄?”他突然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黯然无光,如炭火燃烧后只剩灰烬。
被这么驴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碧铃摸不着头脑,还有几分被惊吓到,急忙结结巴巴问道:“谁...谁说的?”
她傻了才会想。
盯着她惊慌失措的面容瞧了又瞧,景弈渊细细辨别片刻,蓦然低笑,宛如是春风破冰,一双琉璃眸里重新燃起光彩。
是他过于惊弓之鸟,想太多了。
看着他独自一人傻笑,被他的时冷时暖搞得糊涂,碧铃不解歪头,眸中仍满是关切:“小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又看了眼他握在自己腕间的手:“怎么手这么冰?”
“嗯。”缓缓应了一声,掌心的温暖却让景弈渊舍不得松手,目光近乎贪婪地紧紧仰视弯腰正对着他的明眸皓齿。
他就知道,碧铃舍不得抛下他一个人。
他一幅魔怔的样子,碧铃疑神疑鬼地环视屋内一周。
没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
“殿下?”碧铃再次试探地问了问。
面上如春风拂过,景弈渊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半晌开口:“碧铃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声音里半是乞求半是委屈,饶是铁石心肠也得软上几分,更何况碧铃这个耳根子软的。
这话他说得极轻极低,还没听清楚是什么,她就不自觉点头了。
见她答应,景弈渊松了一口气,又急忙低头,向挂在腰间的月白玉佩探去。
眨眼的功夫,还没等碧铃反应过来,他便已将那块触手生温的蟒纹玉佩放到碧铃比玉还要白上几分的手心。
“这块玉佩,是母后曾经亲手为我打造的,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景弈渊缓缓解释,退去一身的稚嫩气息,像是在许下庄重诺言,清澈的眼中也闪烁着熠熠星辉,“我将它赠给你,以此为证,再过几年,我便娶你。”
!?????
碧铃吓得差点把手上的玉佩掉到地上。
这是哪儿跟哪,怎么说着说着,他就私定起终身来了。
面上虽是淡淡的,景弈渊的耳尖不由自主染上一层粉色,却依旧执着地问下去:“碧铃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五指无奈地扶额,碧铃重重叹了一口气。
别扭了半天,他就是为了这个啊,小孩子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猜。
正想着如何要委婉地拒绝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门口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观琴呼吸有些急促,抚着心口喘气,看来是匆忙赶来。
“殿下。”她断断续续说着话,“有人...揭榜了。”
原本各怀心思的二人都变了脸色,碧铃来不及将玉佩塞回去,收到自己袖里。
本想向观琴问清楚,景弈渊比她更快一步:“现在那人在何处?”
“已经入了宫,在圣上的寝宫里查看皇后娘娘的情况。”
观琴话音刚落,景弈渊便提步要向长宣殿走去。
“我也去。”忙不迭跟在他身后,碧铃一时间思绪万端。
没想到真的有人揭榜了,她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为霍宛珠能够从鬼门关逃脱而感到庆幸,又担心那人会是江湖骗子。
况且...碧铃仓促的脚步突然一顿。
若来者真的是什么身怀异能之士,会不会看出她的鹿精身份,真被看穿,她又该如何自处。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动作,景弈渊也停下脚步问道。
碧铃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忆起她那日为了母后义愤填膺,对着父皇也不见半分怯弱,如今却迟疑起来,他心中的疑云更重。
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没事。”对着他干巴巴地一笑,碧铃还是决定硬着皮头去看看。
察觉到不对劲的小殿下却站在原地不动,定定望向碧铃:“我先去看看,你还是留在重华宫,等我消息。”
说着,也不顾碧铃的反应,自顾自离开。
跟着走了两步,碧铃还是停下来,看着小皇子远去的背影。
罢了,她与他一同去,的确是不便,若她当场被人一把桃木剑戳出原形,给如此信任她的小殿下留下心理阴影可就不好了。
碧铃又想起自己袖中的玉佩还未还给他,拿出来摸了摸,花纹细腻精巧,雕玉极考验耐力与眼里,如此一块精美绝伦的玉佩,想必费了霍宛珠不少心血。
这块玉佩,她记得他日日戴在身上,看起来珍视得很,方才却一时兴起,说给她就给她。
碧铃摇头笑笑,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她长了千多岁,能惯就惯着吧。
抬眸望去,碧铃找寻长宣殿所在的方向。
看准了方向,碧铃指尖点点白光闪烁,霎时间隐了形,御风而起。
光明正大不能去,总可以偷偷摸摸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