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生有些为难了,说,“可是,妈妈说秦叔会来接我。”
“那就打电话叫他别白跑一趟了。”
顾眉生闻言睨他一眼,说,“你接了我最后还是要将我送回家的呢。”
栾亦然望着女孩,眼中泛着极柔软的光。他喜欢听她说话时在句尾加上一个感叹词。
有时是“呀”,有时是“呢”。听起来都令他觉得顾眉生像是在对他说着极亲密贴己的话语。
这样的想法,令栾亦然的心情忽然间变得大好,他牵着女孩的手,对顾眉生说,“4:30,我在这里等你。”
两个小时后,顾眉生一下课就被栾亦然带着回了华庭一号。
栾亦然将自己极宽敞的书房分给她一半,见她眼中有迷惑,说,“不是有许多的功课?”
顾眉生点点头,走到他对面的书桌前坐了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翻开各种书页,很快投入了功课。
但是很快的,顾眉生瞪着刚才上课是那位出名严苛的经济学教授出的题,略带气愤地小声抱怨道,“题目都看不懂。”
栾亦然闻言,起身走都她身边,看了眼题目,却不急着告诉顾眉生答案,而是问她,“如果你手上突然多了五千万,且只有做一种有效投资,你会怎么做?”
顾眉生脑中忽然就想起了安美盾的股票。她望着眼前的题目,反问栾亦然,“可是所谓的机会投资,在享有机会的同时也会带来另外一半机会的丧失。”
栾亦然轻挑了眉,提点她说,“投资的机会是可以人为去创造的。赚多少钱同样也是可以被控制的。”
栾亦然拉着她来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指着两个显示屏上的各种证券和股票的数据,问她,“看出什么?”
顾眉生看了一阵,答,“房产类的指数涨得太过规律。”
栾亦然点头,“如你曾经所说,金融,股票,债券都是依附各大财团而生的。换言之,你若想要靠这些赚钱,就必须看得懂财阀与财阀之间,金钱来往与利益合作最后的目的。”
“可是,”栾亦然望着女孩,又说,“你也可以人为地改变这些利益共同点。”
顾眉生本就不是蠢笨之人,若经过栾亦然如此具体的提点还参不透他话中的意思,那就真是白花了这些补习的时间。
她明白了。
在这一系列的人事链接中,何美琪虽然是某种相关的链条,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环。
可如果有事的人变成白锦恒,效果就会截然不同了。
*
傍晚吃过饭,顾眉生在水上居陪着张小曼说了一会儿话,起身回自己房间时,给白锦恒打了一个电话。
“眉生?”电话那头,白锦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开心。
“你之前送了我许多的礼物,我想着也该是悉数还给你的时候了。”顾眉生的声音在黄昏下显得微凉。
白锦恒沉默一阵,“眉生……”
顾眉生又道,“明天上午9:00,我在中银广场的t型展示台旁等你。”她说完,不愿再与白锦恒多费白句口舌,径直挂断了电话。
能够接到顾眉生主动打来的电话,无论她在电话那一端的声音有多清冷,态度有多伤人,于白锦恒而言终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顾眉生挂断电话,走到自己房间前的石竹长径时,见到了顾礼墨和顾希颜兄妹。
一条长径只能容一人通过,顾礼墨与顾希颜站在那一头,顾眉生站在这一头。
谁都没有要退让一步,令对方先走的意思。
竹叶声沙沙直响,顾希颜望着顾眉生目光中总免不了带了几分恨意,她望着顾眉生,说,“姐姐,爷爷要找我们说话呢。你还是让我们先过去吧。”
顾眉生看了眼右眼上包着纱布的顾礼墨,又看向顾希颜,淡淡勾唇,道,“我看,你们应该先找的是能够妙手回春的医生才是。”
顾礼墨闻言,面上瞬间阴沉了几分,看着她,“顾眉生,你别欺人太甚了。”
顾眉生看着他们,笑着道,“我要是没猜错,你们一定是当着何美琪的棺木想着怎么算计我了吧?想将这女人的死算在我头上?”
“这也正常,要换了我是你们,我也会这样做。”她看着顾希颜,“不过,我真心祝福你们能够在亡母的保佑下梦想成真。”
顾眉生说完,从兄妹两人的中间径直穿过竹径,回了房。
顾礼墨望着她的背影,对顾希颜说,“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她讲的那通电话?上午9:00中银广场是不是?”
顾希颜咬牙望着顾眉生离开的方向,“没错。”
第二天上午8:45不到,白锦恒就已经在中银广场等着顾眉生了。
广场的t台上似乎马上要准备一场婚纱展,许多工作人员来来去去忙着搭建舞台。
白锦恒不时避开搬扛着长木板和电子器具的人。偶尔也会有木板的一角不小心划过他的衣裳和裤脚。
白锦恒一心等着顾眉生,也顾不上去计较了。
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一个高达三米半的巨型广告牌突然间损坏,朝着地面砸落下来。
下面有眼尖的人发现了,突然大叫一声“小心!”
众人一下子陷入了慌乱,纷纷往一旁的中庭跑去。白锦恒被好几个人夹在中间推搡着往外跑去。
“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巨型板只差一点,就会砸中白锦恒的双腿。
人群中,慌乱间,白锦恒似乎看到了顾眉生的身影。他连忙起身,“眉生!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