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目光飘忽了一瞬间，然后道：“我觉得……”

“嗯？”

“是不是有人想杀我。”

陆修静的手指似乎松了，因为他指间的吊脚杯漏了下去，“咚”地一声撞到了小几的玻璃上。

暗红的酒液一圈一圈地在酒杯里荡漾着，有好几次都已经荡到了杯沿，却并没有荡出去。

陆修静的目光带着些凌厉，却不是对他的：“你觉得有人想杀你？”

这样荒诞的对话令陆离错觉自己不在真实之中。

可是他知道，现在就是现实，而他说的话也并不是天马行空没有任何证据的揣测。

“……你没来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儿事。”他把李心儿和毒蛇的事情说了出来，道，“傅秦伯发现毒素是属于矛头蝮的以后就觉得不对了，现在李心儿应该已经被拘留了。”

显然，傅秦伯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陆修静，陆修静微微低头，似乎是在沉思。他的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高脚杯的杯面，一下一下，仿佛在画圈圈。

陆离忍不住道：“这会是有人想杀我吗？”

陆修静不答反道：“你知道矛头蝮有多毒吗？”

陆离道：“以前好像在书里看过，只记得很毒，应该是很出名的一种毒蛇……”

陆修静道：“被矛头蝮咬了，就算接受治疗，也有一定几率致死致残。”

陆离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道：“那李心儿她？”陆离第一个反应，就是李心儿竟然宁愿被这样的蛇咬一口也不愿意帮忙害人，她的胆色也真令人钦佩。

陆修静却道：“你认为，她敢吗？”

不过六个字而已，却似乎惊雷炸在陆离的心中。

如果李心儿有这样的胆色，她甚至可以直接拒绝。当然可以说兴许是指使她的人太让她害怕了。但是被蛇咬一口——而且这蛇还是这么毒的，他们所在的地方又不一定能尽快联系到医院！李心儿这是在拿命赌！她如果都能拿命赌了，又何必转这么一个弯子？

“可……”陆离微微皱眉道，“李心儿已经承认她是受人指使，所以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脱身。”

“矛头蝮不属于这山间的物种，如果是想杀人，不知不觉，为什么不用蝮蛇？”陆修静堪称平静的话让陆离泛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看陆修静的眼神也有点儿变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把杀人的事说得这么心平气和的。

“要么她和指使她的人都蠢，一个不知道这蛇的毒性一个不知道掩饰细节……”陆修静说得有些不客气，“要么，就是有人把蛇换了。”

“啊？”陆离听到前面的时候还觉得有些道理，但后面的……

“她既然承认有人指使，是什么蛇，肯定会事先了解，若不然她怎么敢用这种方法？兴许就是有人临时换了蛇，没告诉她。”

“你认为，会是指使她的人干的吗？”

陆修静给了他一个眼神，陆离觉得这个眼神似乎是在鄙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