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晏驾于甘露殿,当日移驾太极宫小敛,之后群臣跪于殿前,宰相宣读遗诏。以其“大孝通神,自天生德,累经监抚,熟达机务”,传位于太子。
太子心中哀痛,于太极宫东配殿接受群臣之贺。
第二日礼部奏请选定殡殿,太史局呈上移棺时辰。
第叁日大殓,内宫外朝正式发丧,尚衣局送来赶制的丧服。
第四日开始新皇带领群臣,萦苒带领宗妇、命妇哭灵。
新皇已继位,但萦苒要等丧事完毕,守孝二十七日,新皇在正式的登基大典上一同册封皇后,所以现在众人还只是称呼萦苒“娘娘”。
哭灵持续叁日,早晚各一次,第七日是停灵最后一日,然后大行皇帝的灵柩会移入殡殿,择定谥号,七个月后方可下葬。
第七日晚,萦苒带领宫婢太监守在太极宫。
大行皇帝病危那晚萦苒与青砚溜出承恩殿看雪,回来又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性事,而后梦中惊醒,又到了甘露殿侍疾,直至停灵最后一晚,已是忙碌了整整八天九夜。
萦苒自幼娇养,凡事有兄长谢睿打点,何曾这样劳累过,虽有太子派了内侍协助,终究是身心疲乏,每日只靠着参茶勉强支撑。
大行皇帝殡天,皇后也跟着病倒。大公主阿洛第叁日才从东都行宫赶回来,萦苒本指望着她照顾皇后,自己好腾出手来处理六宫事务,谁知这位竟也是哭了晕,醒了又继续哭,然后也病倒了。
好在景王从哭灵开始便帮着照顾皇后,萦苒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次日要移灵柩,太子与礼部官员彻夜忙碌,萦苒独自带人跪在灵堂。开始那几晚她还会害怕,如今身体的疲乏远胜于一切,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萦苒听见脚步声,转回头去看,见景王走了进来,她以为景王是想在盖棺前最后见一见大行皇帝,便起身想要避让出去。
景王却止住她道: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萦苒见宫人都默默退了出去,便也让春菱和雪鸾去殿外等着。
景王静静看着她,此时她也是一身丧服,用一根羊脂玉簪挽了发髻,头戴素银叁尾衔珠凤钗,鬓边插着雪白的宫花,腮边垂着珍珠耳坠,不似以往那么娇俏美艳,却又是另一番清丽柔婉。
她面上不施脂粉,虽略觉憔悴,却更加惹人怜爱。
景王道:
“今晚守灵的人是我安排的,你不用担心。”
萦苒见他神色哀戚,面容惨白,便也缓和了态度,客气地说:
“景王殿下虽伤心也当保重自己,本宫不忍打扰殿下与大行皇帝最后辞别,殿下若有话请讲。”
景王沉默少顷,突然说:
“凌冽不是我派人杀的。”
萦苒惊讶,好一会才缓过来,正色说:
“如今本宫已是宗妇,前尘往事何必再提。”
景王在萦苒身旁跪下,向大行皇帝磕了个头,接着说:
“我以父皇的名义起誓,凌冽不是我派人杀的,皇兄不育并不是我做的手脚。我若有半点虚言,必不得好死,死后被宗室除名,永不归宗。”
萦苒惊异,他居然在亲生父亲灵前发这样重的毒誓,难道这些真的与他无关?
景王转身看着萦苒,继续说:
“我若想要强娶你何须杀了凌冽,他不过是太监的侄子,身份低微,如何能与你相匹。天长日久,等我们有了孩子,你自然会忘记他。”
萦苒不说话,也静静回望着他,想从他面上神色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皇兄不喜外戚,苏家的心却早就被养大了。苏家一直想推我上那个位置,让我当个傀儡,皇兄不育是他们下的手。”
萦苒想了想,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