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鸾劝道:
“娘娘千万想开些吧,只当被狗咬了。”
萦苒对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虽然生气却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
她若还是处子之身自然是受不了的,初时在宫中为了稳固地位不得不委身于青砚,后来为了摆脱做棋子的命运又跟了唐溪,也没有哪次是她自己愿意的。
恼怒过后,她不由得心生悲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突然问雪鸾:
“那时候你也是不愿意伺候我兄长的吧?是什么感觉?”
雪鸾听了不由一愣,片刻后还是照实说了。
“奴婢不愿意伺候侯爷不是因为侯爷不好。您知道的,奴婢原是婢生子,自小受嫡母打骂,没成想爹爹一去,嫡母便活活打死了我娘,又把我卖了。”
雪鸾想起那时候,也难过起来,她哽咽着说:
“奴婢那时候就想,以后绝不给人做小,若要嫁人必得是一心一意才好。但奴婢就是奴婢,主子看重了也是无法。奴婢那时候只是一味顺从着好少受些苦罢了。”
雪鸾擦掉脸上的泪,又说:
“侯爷那时候对我们是极好的,我虽不爱慕他,身体却是快活的。男人可以把那事当乐子,女子为何不可以,若心里不情愿,便当爽快一回罢了。否则又不能不受着,要如何是好?名节这回事,原本就是男人用来约束女子的,可这天下的男子也都是女子十月怀胎生下的,为何不肯给女子一条活路?男子可以夜夜找寻新欢,女子为何不可?娘娘不要太难为自己。”
萦苒笑了笑,说:
“是啊,女子本就不易,不找法子让自己心里舒服点又能如何?你不要担心,我没事,以后会好的。”
她在心里想,反正都不是凌冽,是谁好像也没区别。
二人正说话,唐溪过来了,她看萦苒气色也还好,便吩咐雪鸾去偷偷收拾行李,晚上回尚京。
他又过来吻了吻萦苒的额头,说要去处理她屋子里的尸体,让她好好歇着,晚上要赶路。萦苒自然答应了,乖乖等着。
只是等唐溪回到萦苒那屋的温泉池子时,尸体仍在,苏演璧却不见了。唐溪立刻叫阿九派人去找,却是不见踪影。
到了晚上计划还算顺利,唐溪的人与行宫侍卫砍杀时,偷偷在院中扔下尸体,然后假装节节败退,逃了出去
行宫中的侍卫没了首领指挥也不敢追,只得派人禀告太后,请太后示下。
太后此时已经偷偷送走了萦苒,叫人收敛了苏氏兄弟,又派人连夜去找节度使调集东都兵力过来守卫。
萦苒靠在唐溪怀中,马车的颠簸让她有些难受,这架马车是用来赶路的,自然不比来时候的宽敞舒适。
唐溪帮她紧了紧披风,问:
“冷不冷?”
萦苒把自己的手塞进他宽大的掌中,回答:
“不冷,你看,暖着呢。”
唐溪不再说话,情绪有些低落,他自责没有保护好心上人。
萦苒问他:
“我要回皇宫吗?”
唐溪想了想,说:
“先送你回侯府,等太后回来了,再跟太后一起回宫。”
萦苒看了他片刻,犹豫着劝道:
“那时候我昏昏沉沉不记得,你不要太自责,以后好好的就是了。”
唐溪看着她,眼中波光流转,他挑起她的下巴,轻吻上她的唇,缠绵温柔,好一会才放开她。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有羽箭之声破空而来,“嗖嗖嗖”几下,有一只射中了他们这架马车的车辕。
赶车的是唐溪的亲卫阿九,他抽出腰间佩剑一边格挡,一边想驾着马车快跑,怎奈前面是皇后派来的骑兵,此时已经乱作一团挡住了去路。
阿九当机立断斩断车套,对马车中的唐溪说:
“殿下,前面过不去,您快骑着马带娘娘走。”
唐溪没有犹豫,撩开车帘子,自己先跨坐上去,他向萦苒伸手,萦苒虽害怕还是把手递了过去。他长臂一展将她揽过来,放在前面。
这次她们走得急又是偷偷溜走,便把小虫子、纪明和素云留下押着行礼跟太后一起回宫,只带了雪鸾一个贴身服侍的宫婢。
这时雪鸾在后面那辆马车,萦苒焦急地抓着唐溪的领口哀求:
“雪鸾怎么办?她在后面的车里。”
唐溪立刻吩咐阿九:
“你去带着后面那个丫头。”
阿九领命去了,唐溪也不再耽搁,搂紧萦苒的腰,御马狂奔。
只是没跑几步,前面又来了一队骑着马的人,唐溪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那边也开始放箭了。唐溪无法,只得向左侧的山林中逃去。
越跑林子越密,朦胧的月光里看不真切,唐溪只得停了马,拔下萦苒头上发簪往马屁股上使劲一扎,那马自然是向前狂奔。而唐溪则拉着萦苒向着一侧小心地走过去,二人在一处草堆中矮下身来。
很快追兵也到了,他们果然向前追去,唐溪怀中紧抱着萦苒,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也不能出声,只得再次吻着她,慢慢的、轻轻的,不发出声响。
没过多久那些追兵又回来了,这回他们下马四处搜寻,为首的那个口中叫嚷:
“唐溪竖子,有种就滚出来!敢杀你嫡亲的表兄,怎么不敢出来受死!”
这人正是苏家行叁的苏演玉,他因在商贾一道颇有头脑,常年往来于尚京、东都、隆州各地。想来他是正好在东都,苏演璧去搬了救兵。
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唐溪也亲不下去了,他看了看怀中的萦苒,示意她藏好,自己立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