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它像不像这名字?”萧阮指着那个吃饱了缩成一团的兔子,得意地道,“我脑子里一闪,就冒出了这个名字。”
白毛团儿。
这不是和他的黄毛小儿听起来像是一对的吗?
到底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小兄弟,萧阮替白兔起名的时候都惦记着他呢,这两人想要在萧阮心里超过他的位置,只怕是做梦。
蔺北行心花怒放,脱口而出:“像,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喜欢。”
“我怎么觉得普普通通?”周卫旻磨了磨牙,“蔺大哥,你什么时候居然还偷空给阮姐姐抓了只白兔?”
蔺北行的眉眼舒展了开心,心情愉悦,傲然瞟了他一眼:“四殿下,小孩子嘛,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也用不着太在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周卫旻的眼神阴沉了下来。
蔺北行得意地看向萧阮:“走吧,我亲手烤了一份你喜欢吃的山猪肉,已经让人放在食盒里送到大长公主处了,快去尝尝味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卫旻的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蔺大哥,你这双能一箭封喉的手,居然还会烤山猪肉,这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四殿下,烤给你吃,自然是不会的,”蔺北行正色,“烤给萧二姑娘吃,当然是顺手拈来。”
周卫旻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边慕呈青背着手绕着这兔子踱起步来:“师妹,我觉得这兔子叫白毛团儿固然有趣,却不够风雅,不如给它起个别号。”
萧阮看那两人斗嘴正头疼呢,连忙搭话:“好啊,那不如慕师兄帮我起个好听的名字。”
它毛色纯白,远看过来好像一团白雪,一双眼睛就好像镶嵌在白雪中的红宝石,不如叫它雪宝儿如何?”
还没等萧阮说话,周卫旻立刻连声称赞:“慕先生取的名真不错,即风雅又好记,比白毛团儿好听,不如改了吧。”
这下轮到蔺北行的脸色不好看了:“我怎么觉得白毛团儿顺耳多了?不许改。”
“蔺大哥,你这也太霸道了,既然这白兔送给了阮姐姐,那自然要阮姐姐做主改不改的。”
“四殿下,我记得我方才好像从黑熊手里救了你,你还缠着我要教你箭术,你好好想一想,这两个名字哪个好听?”
“蔺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靠威胁得来的赞美岂能长久?”
……
眼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阮暗暗叫苦不迭,一叠声地道:“哎呀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得回去吃点东西了,慕师兄、四殿下、蔺大哥,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她慌忙拎起笼子往围猎台跑了,剩下三个男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片刻,冷哼了一声,各自朝着自己的位置散了。
回到围猎台上,果然,桌几上摆着一个食盒,周荇宜笑吟吟地看着她:“快吃吧,蔺世子特意让人送过来的。”
萧阮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是烤得金黄的猪肉,香气扑鼻,猪后腿肉用小银刀切成了小块,只需要用筷子夹用就好了,十分方便。
想不到那么一个成天凶巴巴的人,居然能想得这么细心。
夹了一块放进口中,外酥里嫩,味道好极了。
萧阮心里暖烘烘的,忍不住朝着蔺北行所在之处看了过去。
相比旁边的觥筹交错,蔺北行这一处颇为冷清,他一个人坐在小桌几后,身后站着他的两个心腹,总算看起来并不孤单。
没一会儿,周卫旻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拿着一壶酒在他桌几上一放,一副挑衅的模样。
萧阮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也不知道周卫旻说了些什么,两人各自倒了一碗酒对饮了起来。一连喝了好几碗后,两人莫名搂肩搭背地坐了下来,有说有笑地聊起天来。
萧阮总算放了心。
这一个是不受宠的皇子,一个是扣在京城的藩王质子,如果能因为这场狩猎交好,那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这一场君臣同乐,一直进行到了酉末。回到南蘅宫,萧阮兴致勃勃地替白毛团儿洗了个澡,又逗它玩了一会儿,这才上床歇息了。
当晚,不知道为何,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在育王寺的最后一刻。
熊熊燃烧的大火席卷而来,耳边传来了乱糟糟的呼喊声。
“二妹妹!”
“师妹!”
“阮儿……”
一道身影忽然从烟雾中走了出来,周卫熹朝她温柔地笑着:“阮妹妹,从前都是误会,这一世我的心里只有你,快跟我来,我带你离开。”
她慌乱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不,你是要抓我做人质……”
“怎么会呢?”周卫熹朝她伸出手去,“我喜欢你,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别听他的!”有人厉声叫道,“他骗你的!”
萧阮猛一回头,只见一个虬髯汉子从火光中一跃而出,朝她飞奔过来:“萧二姑娘,快跟我走,我来救你!”
话音刚落,剧烈的“噼啪”声响起,数棵参天大树朝她倒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火光中。
……
萧阮惊喘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扶着狂跳的心口往四周一看,还好,没有火光,没有叛乱,她还是在栖山行宫,还是那个受尽娇宠的萧二姑娘。
天刚刚蒙蒙亮,她靠在床上沉思了片刻。
自从重生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关于前世的梦了。难道是因为这栖山行宫靠近育王寺,所以才又梦见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