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将玉给碎了:“什么?”
“五千两白银。”掌柜的道,“这冰种就这么一块,您要就拿走,若是舍不得,那就给我留着。”
“我以前来买过。”长念眯眼,“那时候没有这么贵。”
“您也说是那时候了。”掌柜的哼笑,“如今战乱刚过,珍宝四处流散,这种极品存着的本来就少,价格自然会高。”
可也不该这么高啊!长念咬牙,五千两银子?她又不是叶将白,一时半会儿哪里拿得出来?
恋恋不舍地把冰种还给他,长念耷拉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问:“真的不能再便宜些?”
“不能。”掌柜的斩钉截铁。
长念撇嘴,垂头丧气地离开当铺,回去国公府翻找自己的行李。
叶将白从宫里出来就阴沉着脸,刚回府,往这人的院子前头经过,就听见她在里头喊:“红提,看见我那块羊脂佩了吗?”
“殿下,这儿。”
“好,包起来。还有这个,也贵重,包仔细些。”
“是。”
犯了错一点不觉得该道歉,倒是又在这儿收拾起行李来了?叶将白这叫一个气啊,牙都要咬碎了!他真不知道这人是谁给惯出来的毛病,难不成她算计了他,还要他去哄着她?
咋不放佛龛里供起来呢?
愤恨地一甩衣袖,他大步回主院,一边走一边道:“谁都别去管七殿下,她爱走就让她走!”
“是。”良策应下。
主院里摆了矮桌,叶将白阴着脸喝了半盏酒,旁边有下人进来跟良策咬耳朵,他余光瞥着,就见良策听完点了点头,便将人打发走了。
“有什么事?”叶将白问。
良策犹豫地道:“是侧院那边……”
“关于七殿下的,不必来禀。”叶将白打断他。
“是。”良策老老实实地应下,然后当真站着不说了。
叶将白眯眼,捏着酒杯冷哼一声,凝神去听。
院门外有人经过,似乎有红提的声音,还带了不少东西,语气听起来都很吃力。
背脊微紧,叶将白仰头喝完杯中酒。
要走就走好了,他不稀罕。
院门外渐渐归于平静,再侧耳听,就什么也没有了。叶将白抿唇,侧头对良策道:“请些乐师来。”
“是。”
不少人盯着国公府呢,国公要什么东西,都是立马就送来的。良策传话下去要乐师,不到半个时辰,十八个婀娜的乐伶就排在了主院里,热热闹闹地吹拉弹唱。
“好。”叶将白笑着赞许,仰头又喝下一杯。乐伶里有受过调教机灵些的,上来便以洞箫尾托住酒杯,吹着一曲《广寒秋》,将酒与他敬上。
这样的花样新鲜得很,叶将白伸手接过,又是一饮而尽。那乐伶便跪坐在他身侧,捏着洞箫秋波盈盈。
这不挺好的?叶将白笑着想,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热闹没有?何苦强留一个人呢?
而且那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王八蛋。
酒意上涌之时,丝竹声好像小了些,叶将白皱眉,不悦地道:“大点声。”
乐伶们一抖,动作纷纷加大,叶将白茫然地看着,却总觉得耳边的声音在一点点消失,到最后,四周又变得无比安静。
“曲子呢?”他问。
旁边的乐伶张嘴跟他说着什么,叶将白听不清楚,他抢了她手里的洞箫,试着吹了吹,就听见单调空洞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不好听。
恼怒地将洞箫扔开,他捏着酒杯看着面前这一大群人的动作,眼神里阴郁更甚。
乐伶们被他吓坏了,个个面无人色,弹琴吹笛的手都在发颤。但饶是如此,叶将白还是觉得这院子太安静了,安静得什么也没有。
“国公?”
寂静之中,他听见有人在喊他。
叶将白侧头,看见赵长念满脸惊讶地从院门口走进来,心想自己可能是喝醉了,这人已经走了,怎么可能又出现在他眼前?
可是,不管他眨多少次眼睛,面前的人都没有消失,并且还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抿着唇别别扭扭地道:“在街上看见个东西,料想国公会喜欢,就……拿来给您看看。”
叶将白迷茫地看着她,看着她打开手里的黒木锦盒,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块东西。
“以前寒酸,送过国公一个消气挂件,但后来那挂件碎了,大抵是消不了气。”赵长念说话磕磕巴巴的,好像有点紧张,又有点满不在意地把东西往他手里一放,“试试这个好了。”
手心一阵凉爽,叶将白一震,终于回过了神。
上好的冰种挂件,尚未雕琢,但一手可握,跟她第一次送他的那个很像。
“你……”抿了抿唇,叶将白垂眸,“你不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