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权重,英俊出色,深情温柔。
年少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会笑她以后要嫁一个那么凶狠冷酷的人,早早封侯又如何,一个浪荡的豢养男宠的母亲,糟糕的名声和冷酷的性情,怎么看都不是良配。
那时候她想,日后薛蕲宁的日子只怕是难过得很,怀有同样想法的人只多不少。
然而,他们看错了她,也看错了他。
魏晅瑜名声和性情是糟糕,但那是对其他人,对妻子而言,他是最温柔不过的一个人。
即便中年之后他手握权柄越发沉稳冷漠,行.事雷厉风行,一出手若雷霆万钧,但他在她面前,依旧像少年时那般情深。
他看着她时,眼睛里有光,像落满了星星,每一束星光亮起来时都只为她。
成国公府传承几代的玄甲军,到了澹台晔手里时,不复从前荣光。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日魏晅瑜奉圣命而来收揽兵权,那是第一次,她那么近的看他,他远比她想象中令人畏惧,同时,想到他对薛蕲宁的温柔,她也比想象中嫉妒,渴望。
澹台晔很不喜欢魏晅瑜,她一直都知道,年纪越大,越不喜欢,到了被迫交出玄甲军的兵权时,那种厌恶几乎到达了顶点。
他向来在意风度,即便是讨厌的人,也不肯在对方面前失了仪态,毕竟,于他而言,在敌人面前守好自己的风姿已经成了本能。
越讨厌一个人,他就越是笑面以对,但转过身来,对待敌人,却从来都是斩草除根。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澹台晔如此不加掩饰的对一个人冷面以对,恶言相向,他对他的厌恶是如此直白且直接,恨不得言语化为利剑,戳得魏晅瑜满身窟窿。
这样的失态,从未有过,她好奇,却也痛快。
被魏晅瑜压制的澹台晔,让她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她对魏晅瑜起了别样心思。
她生命中最晦暗且无法逃避的阴影,在这个人面前却似乎不堪一击,他是那么的强大,还拥有着其他男人不可及的深情与温柔,如果她有得选择,即便是破釜沉舟,她也想要这样的他。
但她只能妄想,除了能用妄想安慰自己之外,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或许是她的执念太强烈,她真的拥有了能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管她记得的那些是梦也好真实的也罢,她就想要魏晅瑜。
于是,她也那样做了。
斩断他同她的缘分,自己取而代之,然后,得到了现在这个结果。
薛蕲宁成为了澹台晔的未婚妻,青梅竹马十年,同魏晅瑜自此毫无交集。
离京前,纵然不甘愿,心有忐忑,她觉得还算是成功了一半,毕竟,曾经属于他的青梅已然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以她对魏晅瑜的了解,他决计看不上属于别人的东西。
靠着这点儿安慰,她安心离开了京城。
果然,这十年里,她听到了不少成国公世子同未婚妻之间的流言。
澹台晔就是澹台晔,任性自私,无一不缺,包括她那位婆婆,同前世毫无区别。
这两个大.麻烦,她是成亲后才彻底领教了他们的自私与难缠,但薛蕲宁从小同国公府定亲,想必早早就能领教。
从澹台晔一次又一次离家出走的流言趣事到他在怀城的画舫玩乐,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或许是太想看看面对同样一个人,曾经被魏晅瑜宠爱至深的薛蕲宁会如何应对,所以,她这么多年来都极为关注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反而是魏晅瑜,她所知甚少。
当然,这也和他身边难以安插人手有关。
纵然年轻,他依旧是那位未来将会名闻天下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的永王,也正因为如此,在对待他的事情上,她向来小心又慎重。
能做,但决不多做,否则,功亏一篑她会恨死自己。
她关注着澹台晔和薛蕲宁这两个人,看着这一对变换了身份的青梅竹马与未婚夫妻。
澹台晔,薛蕲宁,即便如今想起来,也会让她忍不住感叹,发笑,沉默,无言。
糟糕又任性的澹台晔,比上一辈子更为任性,薛蕲宁,却是超乎她想象的耐心与温柔。
很多次,她觉得她肯定再无法忍受澹台晔的任性的时候,她依旧坚持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失去了耐心,觉得没有兴趣再看下去的时候,她仍旧做好了一个未婚妻的职责。
即便她的未婚夫是那么糟糕,成国公府像一个无法脱身的泥潭。
唯一值得说上一句的,大概是澹台晔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露水情缘。
要知道,她当初进门的时候,他通房不少,且个个美貌,全都是疼爱儿子的陈氏为他精心准备的。
即便重来一世,陈氏还是那个陈氏,她不觉得这个自私的母亲会改了性子,果然,该做的事,她仍旧做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澹台晔拒绝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他拒绝得极为彻底。
可即便拒绝了那些女人,在她看来,他对自己的未婚妻仍旧算不上好。
他太擅长索取,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即便薛蕲宁再有耐心再温柔,总有一天也会厌倦腻烦这样的他。
她是如此衷心的期待着,希望他被她抛弃,然而,却又担心她抛弃了他,有机会和魏晅瑜再续前缘。
前世的那对神仙眷侣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她始终无法忽视薛蕲宁带给她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