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锋见母亲似乎对此事有些兴致,便将那天晚上去照月轩的情形说出来,只听太后微笑道:“怪道呢,看来这是早有预谋啊。难怪嫣然说她一心筹划搬到冷宫后的生活……”
谭锋险些一口茶喷出来,咬牙道:“她还筹划起来了?”
太后嘴角微微弯起,含笑道:“不止筹划,还筹划的头头是道呢。嫣然,你过来给皇上讲一讲。”
“哎,好。”
嫣然脆生生答应一声,走过来站在谭锋面前,就开始叙述自己在冷宫的所见所闻,不但将宁溪月神态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就连素云和清霜的无奈吃惊等神态也模仿的有模有样。
谭锋只听得哭笑不得,然而最令他惊讶的,是太后的态度,多少年未展笑颜的母亲,嘴角弧度弯的越来越明显,虽没笑出声来,那笑意却是真实存在的。
“怎么了?不好好听听这宁常在的事迹,你看着哀家做什么?”
太后察觉到儿子的目光,有些纳闷的扭头,却见一向沉静的儿子目中竟有了几点水光,见自己看过去,他忙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掩饰了下,然后轻声道:“儿子多少年没看见母后这样开心了。您才四十出头,远不到心如止水的年纪,前尘往事,过了也就过了,这么多年,母后也该放开心怀,过一过快活日子。”
话音未落,太后已经敛起笑意,淡淡道:“对于你们父子来说,那是为天下百姓计,为大夏的千秋万代计。可对于我来说,那是我家族的覆灭,我最亲的人都离我而去,你让我开心,我怎么开心的起来?”
谭锋忙陪笑道:“母后今儿不就笑了吗?既然您喜欢那宁氏女,儿子就叫她多过来陪着您……”
不等说完,就见太后摆手道:“罢罢罢,人家无端进了这深似海的冷酷后宫,只能苦中作乐过日子,你还要她过来给我逗闷子,把人家当成什么了?莫说你还要用宁大人,就是不用,也不带这么糟践人的。”
“怎么能叫糟践人呢?若能让母后开怀,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幸,她该感到荣耀才是。”谭锋说完,沉吟了一下,又忍不住笑道:“更何况,母后真觉着,她是在苦中作乐的过日子?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我觉着她是真的挺乐呵的。”
“胡说。”太后瞪了儿子一眼:“真乐呵能从现在起就筹谋着进冷宫?”说完忽然想起嫣然所说的情形,却又忍不住微笑起来。
从慈宁宫出来,等候在外的于得禄忙迎上前,只看一眼,便诧异道:“皇上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奴才看您很开心的样子呢。”
“是开心啊,朕今天很开心,哈哈哈……”
谭锋撩起身上玉佩在于得禄肩膀上敲了一下,接着看看天色,只见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于是便道:“天色晚了,咱们去照月轩吧,让御膳房将晚饭也送过去……唔!算了,还是先悠着些,也免得让有心人盯上那里,就先过去吧,你打发两个小太监跟着去御膳房,多要两个好菜就是。”
“呃……”
于得禄心想我错了,这哪是很开心?这根本就是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吧?奇怪,每次从慈宁宫出来,皇上都有些闷闷不乐,怎么今儿个却一反常态?而且一出来就要去照月轩,莫非这一切都是因为宁常在?
第十二章 小心试探
心中猜疑,却不敢问,谭锋依然不叫人跟随,于得禄无奈,只好点了两个小太监,让他们在后面跟着。
谭锋心情飞扬,脚步也就格外轻快,全没了平日里做皇帝时的稳重深沉。来到照月轩院门外,竟还猫起腰,如同捉迷藏的孩童般蹑手蹑脚靠近大门,还往后摆了摆手,示意于得禄也如自己一般,不许惊动了人。
于得禄无奈,主仆两个跟做贼似得进了院子,结果一进去,就对上一张惊愕的大脸,嘴巴张得能装下一个鸡蛋,可以由此推测,对方本来是要大喝一声,但因为及时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所以这一声就没喊出来。
头一次淘气就被抓了现形,尤其还是被一个奴才看见,这让谭锋也有些臊眉耷眼的。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呢?皇帝的淘气,那能叫淘气吗?于是立刻挺直身形,拿出皇帝的威严气派,沉声道:“你们小主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