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月:……“这熊孩子虽是表忠心的话,可听着怎么这么让人想揍她呢?忒实诚了?”
素云笑道:“有其主必有其仆,我们若不是这样实诚的人,小主怕是还不稀罕呢。”
宁溪月斜睨了素云一眼,点头道:“说他们几个实诚,我信,但你和姜德海,年纪轻轻就做了管事姑姑和管事太监,若说没有点眼色手腕,这纯属哄三岁小孩儿了。”
素云笑道:“奴婢和姜德海,虽然小主看着我们年轻,但因为我们都是从小就在宫里,所以倒是有些资历,这个管事姑姑和管事太监的位子,也是熬资历熬出来的。不过因为在宫中日子久,伺候了好些主子,所以眼色高低还是有的,除此之外,也就不剩什么了。”
宁溪月一拍手:“得!听听这话,所以你们就说,摊上你们这些奴才,我就是想上进,上进得了吗?”
“小主刚刚不还说您不能上进是因为身份和模样?怎么一转眼就怪罪到我们头上了?”
小北子不怕死的“直言进谏”,顿时噎得宁溪月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忽然一跃而起:“小北子你给我站住,看我打不死你。”
素云看着那主仆两个转眼间就追出了屋子,其他人也都嘻嘻哈哈跟了过去,不禁摇头失笑。
回忆起自己在宫中这二十多年,就属来了照月轩后的日子最为开心快乐。恰是有了这份开心,才明白过去那些不乏勾心斗角的日子,当真是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宁溪月是个注定不能出头的主子,但这主子,却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好了,都消停些吧,你们几个也不能太忘形了,不能因为小主和善,一个个连大小好歹都不知道。”
素云走出去敲打了几句,接着转身对宁溪月道:“内务府今次送来的衣裳料子,倒不是因为小主侍寝的事,而是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年三十的团圆饭,宫中主子们除了卧床不起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到场。到时候小主也不能例外。”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宁溪月点点头,接着又叹气道:“唉!我还以为侍寝后,这待遇能跟着水涨船高呢,谁知素云你一句话就把这生活打回原形,所以今天中午的午膳也不可能添几个好菜了是吧?”
素云:……
事实证明,侍寝后的待遇还是有一点改变的。宁溪月盯着桌上的清蒸黄花鱼和冰糖红枣炖燕窝,脸上满是满足笑容,喃喃道:“添了两个好菜,不错不错。”
“小主,您的志向也太低了,才添两个好菜就满足了?您要是努努力,说不定以后这餐桌上能有二三十道好菜呢。”那就是嫔的待遇了,这已经是穷尽素云想象力,所能为自家小主想出来的最好前程。
不过宁溪月连素云这点志气都没有,指着两个菜嘻嘻笑道:“要什么志向?我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那就是且吃且珍惜。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去住冷宫了,那会儿能有个热乎饭菜吃,已经算是烧高香了吧?”
素云闭上眼睛,潸然泪下:“小主,奴婢求您了,您能不能凡事往好处想?就不往好处想,也别乌鸦嘴成吗?祸从口出的道理您应该知道啊。”
宁溪月:……
“祸从口出这词儿是可以这样用的?”她疑惑地看着素云,而一旁的陪嫁宫女清霜终于忍不住了:“小主,素云姑姑的意思是,您对自己口下留情些,那毕竟是您自己啊。”
“好好好,吃饭吃饭。你们也都去吃吧,我不习惯人伺候着。”
宁溪月从善如流:好嘛,再刺激这些宫女太监几句,照月轩不知要多多少乱用成语的文盲,万一哪天皇上想不开,再过来说几句话,一个“误人子弟”的帽子岂不是要妥妥扣她头上去?
“今年这场地布置的还不错,舒妃平日里沉默寡言,看不出是个有才干的。”
皇贵妃扶着宫女的手,在秋云殿的院子里且走且看,一面淡淡的品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