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栋止住笑声,冲着顺儿说道,“他克妻,你克夫,正好啊!”
“那可不行,克夫的人有的是,就是不知道这孙子是不是适合我的人”
顺儿一口一个这孙子,明显是对*不满,可是此时*却说不出攻击小姑娘的话来了,眼前的丫头,仔细看才发现,虽然一身平常的打扮,可是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小巧的鼻子,小嘴唇,脸色有些苍白,就如同书里说的林黛玉一般较弱,好看的很,如果大了,也是那种让人心生怜惜的姑娘,只是,这说出的话来可不那么可人了。打不得,骂不过,*心里非常不舒服。
“顺儿,那啥叫合适啊?”秋氏笑着问道,
“简单,看对眼儿了呗,详细说起来就太复杂了。”顺儿搬着凳子坐回原来的位置,说道,“他这几年不适合在家里,最好出去见见世面。等到二十五之后,又不适合远行,三十九岁有道坎,过去了,一生顺遂,还是那句话,心好相又好,富贵直到老。多积德。”
*一脸憋屈,这话怎么好像在说他不积德似的,不过此时张良栋想的却是顺儿说的话,不适合在家,那该让孙子去哪里呢?他们家在外头还真没有什么亲戚,再说现在的形势,还真不好把孩子送出去。
顺儿给人算卦,从来都是要收钱的,算好了,顺儿把手一伸,张良栋很识时务的把十块钱交上来,顺儿收的心安理得,按理说,不过是意思一下就好了,毕竟随礼的话,五块钱也够了,如今这十块钱,一来是卦钱,这二来,应该是还爷爷给了自行车票的人情了。
端午节啊,顺儿非常高兴,很不着调的跟着平平商量着挑鸡蛋。端午节最过瘾的就是撞鸡蛋。那时候平时吃到一个鸡蛋都很难得,家里养鸡的,鸡蛋生了就攒着舍不得吃,不养鸡的家庭吃到鸡蛋就更难了。
他们家,两天可以得五个鸡蛋,开始的时候,平平每天早上都能喝到鸡蛋水,听说是大补的,可惜顺儿不喜欢。喝了一段时间,平平不爱喝了。后来煮着吃,炒着吃,但单是这一样太没意思,索性攒起来,到集市上买几块钱,然后买点肉吃。自己家就这点鸡蛋换钱或者换盐,上头是不会去追究的。
大清早起来,秋氏就煮一盆鸡蛋,足足有二十多个,等鸡蛋煮好了,每个人吃一个,讨个好彩头,然后,手里拿着鸡蛋,兜里揣着鸡蛋,雄赳气昂昂的去和别的小朋友撞鸡蛋去。顺儿都是大孩子了,又在小孩子中间有地位的,可是此时也跟着平平一起找大家斗鸡蛋。顺儿的赌瘾又犯了,站在土包上招呼所有的孩子,大家都来斗鸡蛋,两个鸡蛋互相撞,输了的就把那个撞坏的鸡蛋当赌资了。
撞鸡蛋要撞两次,用大头撞,成功率就不高,因为里面是空的。所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先拿小头撞别人,而且要抓紧了猛撞一下立刻弹回来,成功率老高了,平平也是个小奸贼,听了姐姐传授的经营,很快就学会了,再加上顺儿非常卑鄙的做了手脚,煮鸡蛋用的是盐水,这就让鸡蛋壳更硬了。
咔嚓一个咔嚓一个,平平的运气好极了,一连撞碎了五个鸡蛋呢。可是没过多久,高全升那个家伙来了,手里竟然拿了一个变态鸡蛋——双黄蛋,个头比别的鸡蛋都要大,竟然把平平的鸡蛋给撞碎了,平平这丫头当时就撇嘴了,砖头就往家里跑,嘴里还喊着,“我回家拿一个更好的。”
事实证明,顺儿作弊的效果真是不错,平平赢了十来个鸡蛋,包括高全升的那个双黄蛋,为了不让小朋友们有一个悲惨的端午节记忆,顺儿赶紧把赌性坚强的平平拉回家。
端午这天当然要去采艾蒿,顺儿起的晚,喜欢睡懒觉,平平有样学样,也睡懒觉,秋氏觉得孙女睡懒觉很正常,有福气,有利于成长。随意早上起来早了,就和老头子在房后的菜园子去折腾,像今天这样的节日,老两口去野外了,弄了不少的艾蒿回来,挂的满院子都是,碰到有村里人起晚了,来要一些,也非常高兴的送出去一把。
于桂荣本来就是一个不会过日子的,家里更是没有什么鸡蛋,这次端午节还是跟往年一样,就煮了三个,家里一人一个。陈磊自然不甘心只吃一个了,早早的就来了爷爷奶奶家,看到鸡蛋就往自家的兜里装。秋氏也疼孙子的,都由着他吃。
那一天,很多孩子手上都戴着五彩线,五彩线要等端午节过后第一个下雨天才能摘下来,要扔到水里去。平平和顺儿的彩线都是秋氏给栓上的。等下了雨了,顺儿就把彩线给扔了。但是可怜的平平却忘记了,大家都在传说,如果这彩线没有扔出去,就会变成虫子来咬人的,平平吓的哭了好几次。
于桂荣最小的儿子也已经一岁多了。而老舅妈的孩子却没留住。还是个男孩儿呢!大姨和老舅都说顺儿这是瞒着他们没说,也确实没办法说,生的下来,却养不多。没有怪顺儿,却在责怪冯敏。顺儿也是不是干看着,只是看明白了也没用,你不可能,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扭转别人的命。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还在舅妈自己身上,过去她曾经在他们那边的供销社当过一段时间的临时工,这也就留下了隐患,卖东西的时候缺斤少两,这最是妨碍子嗣的。别人不知道,也没有人戳破这件事情,但是顺儿却明白,以前是想到了,但没有想到后果竟然是这样,再加上她的面相本来就对儿子有妨碍,生了养不大,也在情理之中了。
顺儿的小弟弟叫陈钢,顺儿不怎么接触,他生下来身体就不好,磕磕绊绊的,于桂荣更是阻止顺儿跟这个小儿子接触,深怕他的身上粘上了晦气。而平平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一旦心里的印象已经形成了,那也是很难去除的。最近这两年,于桂荣反倒是对大梅不错,也许是对大梅有些愧疚吧!仔细想想,妈妈还真是一个任性的女人呢!而她自己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的,一旦爸爸说点什么,她反倒是万分痛苦,生无可恋的姿态,弄得陈林泽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一次,老舅妈又怀孕了,为了慎重起见,这一次也没有去找顺儿算卦,而是学了顺儿家的做法,到水库去买了鱼,然后到河里放生,为了能有子的孩子,老舅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放生了好多的鱼。和村里的人相处也更加和善了。
这天早上,顺儿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就起了一卦,收拾好了东西,去上学之前,到了老舅家一趟。此时天还早,没到下地干活儿的时间,老舅正蹲在院子里刷牙,看到顺儿背着书包来了,还一愣,吐了嘴里的泡沫问道,
“顺儿,你咋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老舅,你家今天要来客人。不是什么贵人,不过,能帮忙的话,就帮帮。未必有什么好处,你自己看着办吧!”
顺儿说完就走了,于德成心里犯了寻思,谁会来呢?这事儿也没跟媳妇说,现在可是生孩子决定家庭地位的。虽然于德成挺喜欢冯敏的,但是因为结婚前就有了顺儿说的话,这心里就多了一丝防备。等到第一个孩子没留住,对媳妇就有些不满了。冯敏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丈夫不高兴,她心里也打怵,平时更是小心翼翼,一点儿也不敢忤逆丈夫的意思。
晚上顺儿放学,就到老舅家来看了。于德成一看到顺儿来了,就苦着脸说道,
“顺儿,你还说来客人呢!这哪里是客人啊?简直就是个爹啊!还是一个要饭花子似的爹。”
☆、第19章 捡来的爹
叫花子爹?顺儿好奇了,越过于德成往屋里走去,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老头说话的声音,
“秀儿她娘,都几点了?还不做饭?想饿死我啊?”
顺儿回头问跟在身后的老舅,“秀儿她娘是谁啊?”
“我哪儿知道是谁啊?这老头来了之后,就喊饿了,渴了。我看他可怜,就让你老舅妈给做点吃的。可是谁想到他就把我当儿子了。把你舅妈当儿媳妇,刚才还骂了一通呢!”真憋屈,最近想着做好事的于德成,此时觉得万分悲催,外甥女特意来告诉自己一声,让他觉得,定然是来了一个贵人,他只要招待一顿饭就好了,可是眼前这个是啥情况,破衣喽嗖,疯疯癫癫的老头是咋回事?
顺儿看着老舅,心里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呢?板着脸说道,“这老头也不知道在外头吃了多少苦,老舅跟镇里的人说说,让他们帮着找家人,如果实在不方便,就送我家去好了,这么个老人,真在外头饿死了……”顺儿觉得不忍心,对于这样智力的人,还有所顾忌的话,那也就太禽兽了。人,做好事必然想求回报,做了不求回报的事,那就是圣母了。可但凡有些良知的人,明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就能让别人死掉,这好事如果不做,那必然就是心结。
于德成听外甥女这话不对,心里不服,说道,“放心,你回去吧!这老头归我管了。咋也不能让他没下场。”
听老舅这话说的好,顺儿就笑着走了,这老头年纪得有七十多,将近八十了,现在还真没有逃荒的,要饭的也机会没有,到底是谁家的老人,到了这里来呢?这是一个谜啊!顺儿背着手,打算回家了,出了老舅家,隔壁就是大姨家了,闻到香味儿了,好像是鱼呢!于是乎,打起了到大姨家蹭饭的主意。
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大姨的声音,
“你都多大了,就知道吃,嘚瑟的你!我养你这么大了,连这点儿孝心都没有,我知道,你不是我生的,你就跟我憋着劲儿,就你一个臭丫头片子,要是没有我,早让人塞进茅坑淹死了,我……你妈的,你哭啥,嚎丧啊!活着啥劲?早点死得了,赶紧死去……”
顺儿这心里,真够堵得慌的!大梅才多大,十一岁。听了这话,心里得多难受,大姨的嘴太黑了。一个人如果不留口德,造下口业,那后果也是非常重的,大姨善良,但这口业却也实在太重了。上辈子就听妈妈说过,表哥和大梅的胃都不好。跟大姨的脾气也有关系。
大姨对弟弟妹妹都是没话说的,对孩子也是真心的心疼,可是这骂起人来,还真是让人不难受都不行啊!
顺儿一脸郁闷的往家走,路上正好碰到了王大军,这小子看到顺儿,扭头就跑,
“跑什么?王大军!给我站住!”
王大军慢慢悠悠的转过身,笑嘻嘻的冲着顺儿说道,“陈顺儿,你找我干啥?”
顺儿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眼睛从上打量到下,看到王大军觉得身上都冷飕飕的,顺儿见他变了脸,冷声说道,“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吗?”
“没有!”
“不说是吧?”顺儿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我说,我说,不过这事儿可不是我说的,我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说,你是跳大神的。”
顺儿眯起眼睛,说道,“听谁说的?”
王大军低下头,嗫嚅道,“我就是听那些老娘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