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越过狱警,二人走了进去。

铁门之后是一处与走廊氛围相似的逼仄房间,一道厚重的防弹玻璃将这处空间割裂成了两半。在邢北都与顾南城所处的二分之一房间之后,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名年近不惑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五官深邃,虽然看上去潦倒落魄,但依旧保持着英俊的骨相,可以想见其十年前是如何的俊秀洒脱。

见邢北都来了,他微微抬头,宛如死水般的瞳孔里突然迸发出了一点神采来。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长叹。

邢北都挪动了一下放在会客窗前的椅子,扶着腿脚不便的顾南城坐下去后,才站在顾南城身后,扶着椅背,蔑视般地俯视着坐在座椅上的男人。

“呵,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愿意来见我的一天,”男人苦笑,“小北都,好久不见。”

“北你妈个几把,北都也是你能喊的吗!”不待邢北都出声,坐在椅子上的顾南城倒是先挥舞起了拳头。

邢北都拍了拍顾南城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

“我可不想见到你,”邢北都冷眼看着中年人,“你以为,出了那件事之后,我还能愿意来见你这个混账?这一次来找你,只是想问你点事情。”

中年人叹气:“我也没指望你原谅我,毕竟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邢北都嗤笑:“少他妈的在那里虚情假意,当初那家伙下葬的时候,也没见你掉一滴鳄鱼泪。”

中年人止了声音。

邢北都抬了抬眼皮。

“我见到贺风骏了,”他道,“贺大少爷,不如你来跟我说说,你这不成气候的弟弟又打算干什么呢?”

第59章

中年人一时怔然:“小骏他找你了?”

“也不能说是找我了, 只是偶然碰见,但他的态度让我有些犯迷糊呢,”邢北都不咸不淡道, “当初他要跟桂海地产的小公子订婚时, 我们不就说好了么?”

“他想得双全,和那位小公子结婚后把我当宠物似的养在外面。我想就此离开,而他又不肯,你去给他做思想工作的时候不就说服他了吗?”

“南城出面给你作证, 为你争取减刑。相应的, 他从我身边滚开,然后一辈子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如今不小心碰上了, 我本来不想计较,但你那位便宜弟弟的态度太古怪了,居然还摆出了一副幡然悔悟的阵势, 让我很是苦恼呢。”

邢北都虽然嘴上说着苦恼,但面上却毫无忧虑的神色, 反倒只有一股近乎冷酷的蔑视。

顾南城也跟着帮腔:“就是!贺风驰, 你弟弟到底想干嘛!”

贺风驰面露难色, 他叹息着:“你问我, 我也不清楚啊……我在监狱里已经待了七年了。些年来, 小骏很少同我联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小骏他已经和桂海的小公子离婚了。你真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接去问他吧。别走了我和阿邢的老路……”

“呸, 狗贼,别他妈糊弄人了!”顾南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差点没气得从板凳上蹦起来,“什么叫你和叔叔的老路?哈,笑死人了,你跟你那便宜弟弟真的是一个狗德性,无耻得令人发指!”

他说至激动处,越想越觉得心中不爽。

昨夜邢北都找到他后,说出了自己想要去找贺风驰问问贺风骏的事情。

顾南城当即便问邢北都为什么非得连夜赶过去,等明天一早,让他父亲调用警视厅的关系,给两人安排一通探监的视频通讯就好。

谁知邢北都却告诉他,监狱禁止视频通讯,只能面见,让顾南城的父亲调用人脉关系违规,实在是过于让人过意不去。并且,他现在就想知道贺风骏在打什么主意,一刻也不能等了。便连夜赶路,直奔了监狱这边。

在来监狱的路上,顾南城就一直在揣度,邢北都为什么会如此迫不及待。

他所熟悉的邢北都对万事万物都提不上什么兴趣,说得好听点叫无欲无求,说得难听点,这货根本就是条咸鱼。

邢北都会进有娱乐圈,并且看阵势,似乎会常驻下去已经够让他在内心深处惊讶的了。

现下邢北都居然会突然热血上头,像个愣头青一样,让顾南城恍惚得很,还以为自己以前认识的是个假的邢北都。不过,他和邢北都这么多年的交情、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对方想要做什么事,无论疯狂与否,他都敢奉陪到底。

……顾南城暂时还不知道,邢北都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陆执。

要是知道了,他非得去找陆执真人快打不可。

听罢顾南城的谩骂,贺风驰也没说什么,只是默然地垂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邢北都却蹙起了眉:“他和桂海的小公子离婚了?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已经离婚了,”贺风驰总算有了点反应,“不过这事不好说出去,贺家和桂海地产那边就把消息压了下来,你不知道也算正常。我想,小骏那孩子应该是幡然悔悟了吧,你们俩都还年轻,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邢北都摇了摇头:

“他会后悔?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而且,贺大少,难不成你还以为,只要贺风骏和桂海的小公子离婚了,他就能和我重新开始?莫非,你没把你和邢程的事告诉他?”

贺风驰顿了顿:“我没有跟小骏说过我和阿邢的事情,我怕他……”

“怕什么?我还以为你早就跟你那便宜弟弟炫耀过自己有多牛逼了呢,”顾南城插了一句,“怕他知道,即便贺风骏没有选择利益,去和桂海的小公子订婚,北都也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么?”

邢北都冷眼俯视着贺风驰。

他看着那个坐在玻璃窗之后的男人痛苦地躬起了腰身,宛如困兽,不得解脱。

“是啊,”贺风驰怅恨着,“谁会和间接害死了自己小叔的仇人的弟弟在一起呢。”

邢北都把手揣进了裤兜里:“不止小叔,南城的腿到也和贺风骏有关系。”

贺风驰又叹息了一声。

邢北都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