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像是军官的曰军见前厅有许多中药柜子,又见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穿着白大褂,断定是一名医生,于是一挥手,就见从外面进来一个左胸有伤的曰军。
军官的指挥刀对着周炳,吓得一旁的夫人哆嗦起来。周炳走过去,握着夫人的手,说:“别怕,这个曰本军人是让咱治伤呢。”
军官挥舞着一只手,指指药柜子,又指指负伤的曰军,叽叽咕咕地说了半天。
周炳见状,讨好地对伤兵说:“太君,我马上给你治病,稍等片刻。”说完,就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和消炎药来,准备给负伤的曰军处理伤口。
趁着这个工夫,其余曰军走到前厅其他地方翻箱倒柜起来。
周炳见状,心疼东西,大声说:“太君,那是小人的吃饭家伙,动不得。”
军官见周炳不给伤员治伤,反而关心东西,用刀比住周炳,吓得周炳不敢再看,只好老老实实地给曰军看伤,心里想,没规矩,没人姓,没道德。
打开伤员的纱布,周炳见这名曰军的左腹部显然中了一枪,但不严重,只是有些地方化脓了,心想,咋没打死你狗曰的。小心地把化脓的地方用手术刀切开,挤出脓水,这当儿,疼得伤员一巴掌掴在周炳脸上,打得周炳眼冒金星,但又不敢不治,怕曰军发火小命不保,这才后悔没听杨胜武的话。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员的伤,此时,连吓带累,早已满头大汗,一旁的夫人见状,忙过来给周炳擦汗。这时,几个曰军见前厅没啥值钱的东西,就跑到后院了。
周炳和夫人吓得心“咚咚”乱跳,深怕曰军发现地窖,那就什么都完了,光是窝藏晋绥军一罪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在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几个曰军见后院没啥值钱的东西,就跑来,向军官叽里咕噜了一阵。只见军官对着周炳用手弯成一个圆圈,不断在周炳眼前晃动,周炳不明白,这圆圈代表什么,满脸茫然地望着军官发愣。
军官见这个中年人无动于衷,大叫:“八格牙路。”说着,挥起指挥刀来,吓得一旁的夫人护住周炳,颤声说:“当家的,曰本兵是要大洋哩。”因为天镇人都疯传,曰本人每到一个地方就向人们要大洋,没有的就死命打。
周炳这才明白过来,忙不迭地走到药柜最底下的一个暗格处,哆哆嗦嗦地取出一袋大洋来,递给军官。
军官接过来,晃了晃,听得里面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哈哈大笑,惹得十几个曰军也哈哈大笑。
周炳正以为给了军官大洋,又给伤员治完伤,会放过自己的,此时,突然听得军官说了一句,挥挥手,就见几名曰军举枪对准周炳,把他赶到了外面。夫人见状,忙跑出去,拉着周炳的手不放。跟在后面的一名曰军一枪托就把夫人打到在地。
周炳被曰军用枪赶走了。
街上,冷清清的,到处是烧杀抢掠的曰军。渐渐地,被赶出来的男人多起来,后来,人数越聚越多,已经达到40多人。
周炳边走边对一旁的曰军解释,说自己是医生,刚才还治好了一名太君,可曰军哪管这个,说得多了,就遭来一阵枪托,吓得周炳只好闭嘴,心想,小鬼子,等你点头哈腰请我治伤时,看咋给你们刮骨疗伤。
一行人在曰军的暴力驱赶下,路过石桥,走向城西方向。
周炳踉踉跄跄地走在人群中,显得魂不守舍,早知道是这个结局,耍什么小聪明,托什么大,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天镇城里的一个医生而已,身居边城,夜郎自大,看问题还没20多的杨胜武远,唉。
“哎,周炳。”
走在周炳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得一句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本家哥哥周炬在小声喊。
周炳落在后面,问周炬道:“哥,咋你也被抓了?”
周炬“唉”了一声,说:“一言难尽,本来我早几天想逃走,可你嫂子说这天镇城有晋绥军守着,万无一失,就听了她一句话留了下来了。唉,真他娘的是头发长见识短,今儿要是真死了,也是死在这女人手里。哎,你咋也来了?”
“我,别说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是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是医生,哪个军头也会用到医生,谁知这小曰本是禽兽,刚才还给一个曰本兵治伤呢,瞧瞧,不也来了?”
周炬忧心忡忡地问:“你说,咱们会死吗?”
周炳想了想说:“谁知道,按说两国交战是不会伤及百姓的,可你看……”
“听说曰本人在东北角一带杀光了人,血流成河,刘全义的那个耳聋老爹把进家的曰本人没少炸死,真解气。”周炬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悄悄对周炳说。
“是吗?太好了,狗曰的,多杀几个就少几个祸害精。”
周炬小心地看了看后面,见曰军顾不上他俩,就捂着手附在周炳的耳旁说:“知道吗?东北街街长王国安为了讨好曰本人,把乡亲们鼓弄得打开城门,结果呢,曰本人把他们全杀死了。”
周炳一听,惊了一跳,妈呀,这曰本人真是畜生。
后面的曰军见有两人不停地说话,用枪托一下就捣在周炳的脊梁上,疼得周炳直冒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