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枪声响起来时,张文智忍着剧痛拾拣鬼子的武器,可惜,由于先前打得太凶了,鬼子的武器大多也没子弹了,即或有,也由于退子弹时掉在地上,倒是在鬼子的身上能搜出一些手榴弹来。
这些伪蒙军隶属于蒙古德王第8师,师长包悦卿,此次前来是配合曰军攻占原平的。这些伪蒙军是骑兵,并不擅长在山区作战。他们大多是德王从蒙古各地强征来的牧民,打仗时,由于身穿长袍,身形笨拙,加之又不善于利用地形,只会跪在地上打枪,因此,在与晋绥军作战时多有死伤,可一旦与他们肉搏可就麻烦了,这些成吉思汗的子孙自小练习马刀,马刀使得十分纯熟。
当围攻张文智的曰军全部战死后,曰军一时之间掉不来援兵,只好派蒙古人抵挡一阵,好继续增派援军,领头的连长叫乌云格。
把守巷口的执法队见伪蒙军靠近,马上开枪。枪声就在原平镇又响起来。
仗刚打了一会儿,曰军顾问见伪蒙军死伤惨重,下令部队后撤。张文智和武国华见状,不知伪蒙军为何停止攻击,相互之间对视了一下,似乎询问,难道伪蒙军发善心撤退了?
“巴力基,对面的蒙古人要干什么?”张文智用蒙语问道。
巴力基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队长,不知道啊,或许是有什么举动。”
等了一会儿,就听站在断壁上的武国华喊道:“机枪,蒙古人搬来了重机枪。”
张文智一听,大喊:“快,王纪平,打掉敌人的重机枪。”
王纪平摇摇头,无奈地说:“队长,没了。”
“啥没了?”张文智一时不明白。
“掷弹筒用的手榴弹。”王纪平说。
张文智一听,急忙拿出刚从曰军身上搜出的几颗香瓜手榴弹来,说:“给,够了吗?”
“队长,这些不能用。曰军的掷弹筒有专门的手榴弹,是九一式手榴弹,咱们缴获的是曰军单兵使用的七九式手榴弹,两者不能混用啊。”王纪平解释道。
“我不管,我只要你打掉蒙古人的重机枪,不然,咱们都得死。”张文智还是不明白两者的区别,以为都是曰军的手榴弹,都能使用。
王纪平一听,急着说:“队长,不是我不想打,而是它实在不能用啊。”
就在两人相互争论时,伪蒙军在对面的巷口支起了一挺九二重机枪,没过多久,就听“嘎嘎嘎嘎”的声音响起来。
*的子弹顿时在巷子里扫过,一些没来得及躲避的执法队员猛然被打死,吓得其余人赶紧趴在地上,或躲在各种掩体后,忍着重机枪子弹的蹂躏。
趁着对方换弹链的时候,还有子弹的队员起身就打,有手榴弹的赶紧扔出去。也别说,一顿打,把几个在重机枪旁边的伪蒙军打死几个,吓得剩余的伪蒙军不敢过去,曰军顾问见状大喊:“八格,死啦死啦的,快快的。”
曰军顾问的督战起到了作用,加上连长乌云格的呵斥,没死的伪蒙军推过倒在重机枪旁边的人,又开始打起来。
张文智见在巷子里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但又想不出好主意,只好郁闷地忍着。曰军见巷子里的晋绥军不敢还击,举起指挥刀来大喊:“杀机给给。”伪蒙军挥着蒙古刀排着队形开始向巷子里涌来。
此时,伪蒙军的重机枪被进攻的队伍挡住,不敢开枪。趁此机会,执法队开始还击,可还没等伪蒙军走几步,陆陆续续的就没子弹了。张文智拔出匣子枪来,瞅准伪蒙军队形里的空隙,一枪就把曰军顾问打死,吓得旁边的乌云格用蒙语大喊:“野田太君,野田太君。”俯身查看,发现野田已经眉心中弹死翘翘了。
张文智本想一枪干掉这名连长,可一叩扳机,匣子枪发出空仓挂机的声音,气得把匣子枪插在腰里,拔出刀刃残缺的蒙古刀来,大喊:“弟兄们,拿刀杀。”
高勒奇在张文智身旁,见张文智拔出蒙古刀来,也拔出,刚站起来,就被一颗子弹打中胸部,血汨汨地流出来。
“高勒奇,高勒奇。你醒醒。”巴力基见高勒奇中弹倒地,跑过来抱着大喊。
高勒奇嘴里的血“嘟嘟”的往外冒,已经快说不出话来,只是指指自己口袋。
巴力基含着泪,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拿出带血的东西来,一看,是在五台山章嘉活佛赐给的金刚结,顿时明白了,便大声喊:“高勒奇,你是说让我把章嘉活佛赐予的金刚结带回老家,给你的母亲吗?”
高勒奇点点头,之后就死在巴力基的怀里。
巴力基此时沉浸在失去朋友的悲伤中,浑然不觉还在打仗,放声大哭,对高勒奇说:“高勒奇,咱草原上的蒙古人战死是光荣的,只是可怜你的母亲和妹妹没有照顾,你放心,我巴力基就是你母亲的儿子。”
张文智见巴力基像走火入魔一样不顾子弹的威胁,大喊:“巴力基,你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快起来,打呀,用刀杀死那些蒙古人。”
正在前面与伪蒙军对刀的阿根斯听见张文智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跑来一看,见是好朋友高勒奇死了,也弯腰大哭,两人就在战场上用蒙古人特有的哭声宣告一个蒙古人的离去。张文智一看,无奈地只好支援陷入苦战的执法队去了,边跑边说:“妈的,一帮蠢货。”
巴力基和阿根斯哭完,也不离开,对着高勒奇的尸体用蒙古长调唱起了歌,这些穿透力极强的歌声直传到伪蒙军的耳朵里,后面的连长乌云格一听,用蒙语大喊:“对面可有成吉思汗的子孙?”连喊几句,直喊得张文智大惑不解,又听乌云格喊:“草原上的英雄们,且慢动手。”说完,伪蒙军停止动手,直看得执法队个个不解,白茂龙一见,以为是好机会,挥刀就要上去,却被张文智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