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做人最大的根本就是不忘祖宗,可你却数典忘祖,似乎忘了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跟着曰本人坏事做尽,你当曰本人的走狗也就罢了,为何老拉着我不放?”
李丙寅干咳了一下,说:“什么数典忘祖的,咱老祖宗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是为咱怀仁人着想,你想,天镇人帮着晋绥军打皇军吧,可最后做了个啥,皇军对敢于抵抗的死硬分子是格杀勿论,最后死了两千多人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什么人来了咱照样好好活着,这就是我李丙寅的生存之道,这难道也错了吗?”
“对于你来说是没错,可你想到了那些冤死的天镇人吗?他们,不过是像咱怀仁人一样的普通人,他们何错之有?据说,有的一家被杀,难道这就是曰本人嘴里说的大东亚共荣吗?狗屁!”
“这——,唉,两国交战死伤在所难免,晋绥军不也杀了许多皇军吗?”李丙寅强词夺理。
吕继东没想到这个无耻的李丙寅会说出这样混账的话,当下就要发作,一旁的吕毅心一见,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怕一时激于义愤坏了大事,就插话说:“爹,人家李县长也是为自己打算,咱管不着人家。”
姚伟一听,也怕在这关键时刻让吕继东坏事,就用劝和的语气对吕继东说:“吕老爷子,晚辈姚伟向您问好。人各有志,谁也不能改变别人,有能力改变别人的就是伟人了,我们不可以改变别人却能改变自己啊,您说是不是?”
吕继东咋听姚伟的话,猛地惊醒,明白这个姚伟是为自己好,况且,昨晚代如文夜闯吕宅就是为今天的事而来,自己是咋了,越老脾气却越大了,难不成自己当真是不识时务了?耳朵听着姚伟的话,呐呐自语:“人各有志,谁也不能改变别人,有能力改变别人的就是伟人了,我们不可以改变别人却能改变自己啊。好一句我们不可以改变别人却能改变自己。”说着,眼眶已然潮湿。
李丙寅见吕继东眼睛发红,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软硬不吃的硬汉从来是强势出击,曾几何时,对他李丙寅的生意挤兑得一度无法进行,今儿是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心里仔细琢磨着吕继东的眼眶,霍然明白了,感情是外甥姚伟的话打动他?这个姚伟,肚里还真有货啊。
就在李丙寅胡思乱想的时候,吕毅心小声对父亲说:“爹,您老看李县长来咱们家是想让您当商会会长,您是答应不答应?”
李丙寅一听,有些诧异地望着吕毅心,就他所知,这吕毅心跟他的老子是一路货色,仗着自己上过几年军校,以清高自居,今儿是咋了?难道真是外甥的几句话起了作用?
姚伟见吕毅心小声打劝吕继东,决定趁热打铁,对吕继东说:“老爷子,还是吕大哥识时务,这当不当会长现在是曰本人说了算,您要明白,现在不是阎锡山的政斧,更不是蒋介石的中央政斧,明白吗?”
吕继东抬头看看姚伟,正好看见姚伟对他使眼色,心里犹如被一块石头堵塞一样难受,嘴巴一张一合的就是说不出话来。气氛此时显得有些压抑和沉闷。
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喊声:“爷爷。”原来是吕毅心的儿子小杰。
听得小杰清脆的喊声,吕继东仿佛苍老了许多,嘴唇哆嗦着,用虚无缥缈的声音无力地说:“我——当这个商会会长。”
吕继东背转身,两行热泪终于止不住滚落下来。
李丙寅一听,仿佛没听见一样,激动得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我吕继东什么时候说过谎话?”吕继东一字一顿地对着墙壁说。
吕毅心感觉到了老父亲的无力和苍老。
姚伟感觉到了吕继东的违心和无奈,
李丙寅感觉到了吕继东的俯首与臣服。
李丙寅见心高气傲的李丙寅臣服于自己脚下,心情大好,从吕继东家出来后一个劲儿夸奖姚伟,说今天说服吕继东的事多亏姚伟的一席话才使吕继东回心转意,直夸得姚伟也不好意思起来,对李丙寅说:“舅舅,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这吕继东也算是识时务,现在好了,山本太君的心跌到肚里去了,咱怀仁成为皇军的模范治安县那是板上钉钉。”
“是啊,多亏小伟的嘴巧,几句话说得老家伙哑口无言,你看那个决断的样子,就像是死了爹一样,哈哈,真好笑。”
“好笑,这个吕继东居然低下了高傲的头,屈服于曰本人的压力,看他以后见了我咋抬头?”姚伟应和着李丙寅的歼笑说。